不干净|“我今天开始不吃手了”( 二 ) 大拇指|绘本|触手|幺幺|茧子

……
为了带入氛围，讲到小猫那时，我忽然把她紧紧一抱，“小猫被触手紧紧地缠着，怎么都挣脱不了……”
添娃吓得一愣，眼里染上惧色。
看她害怕，一瞬间我内心很是不忍。父母在孩子眼中是天是地是靠山，结果这么不经靠，反而会更没安全感。
我赶紧安慰她，“小姐姐的爸爸妈妈没想到好办法。要是你的茧子长这么大，爸爸妈妈用大刀把它的触角一根一根剁了，把它撵出去叫警察叔叔带走！”
娃直点头，往我这边靠了靠，认真道，“妈妈，刀刀，厨房有刀刀，撵出去。”
我顺势把娃抱到腿上，“恩，妈妈保护你，谁都不能伤害我们幺幺。”

文章插图
没再过多地展开，我想她能理解了……
对于第二个切入点，倒是没勾起她好大的兴趣。
讲了两次，我把书放在沙发上。添娃自己又去反反复复翻看，时不时问上几句，直到我催她下楼去玩。
睡觉，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既期盼着她能多少存点吃手的顾虑，又安慰自己也不指望一个故事能帮好大的忙。
安静的卧室，暖和的被窝，把灯光调到最暗，给她掖好被子，像往日一样进入睡眠模式。
“要兔子，我要兔子！”这是她要上演吃手发憨睡觉的标准开端。
“额……”，我有些无奈，磨磨蹭蹭给了她。
娃兴奋接过，然而，却是把兔子放在了枕头上，没像往日一样一拿兔子就立刻吃手，我大跌眼镜，支着头观看接下来的反应。
她开始嘀嘀咕咕：
“妈妈，兔兔睡枕头。”
“妈妈，秋季幼儿园～”
“姐姐吃手手！”
“眼镜，眼镜摔到地上去了！”
我知道这是上心了，幼儿园的事也上心了。于是我尽量温言细语又淡定地和她说上一两句，言语间要充满正能量和安全感，让她知道妈妈会保护你的，妈妈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你很棒。
看着她瘾越来越强，她在瘾和茧子之间挣扎。
把兔子放到被窝里、扔到枕头上、双手捧着，几脚踢开被子，又扯上来盖住脑袋，躁动不安……
最后，她实在难受，手不自觉地在嘴巴边蹭了几次又迅速滑过。左翻右滚，开始唱歌，把会唱的唱了个遍，哈欠连天，困极了。我缩进被子里闭着眼假装睡着，没敢打扰她的自我纾解。我怕妈妈的几句安慰会让她觉得委屈（就像平日摔了一跤本来不会哭，你安慰几句反而哇哇大哭）。
“我今天开始不吃手了”，她忽然大吼一声，一字一顿，很不利索，却郑重无比，既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给谁的承诺。
反复吼了几次，两眼一闭、睡了！
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我这才敢睁大眼瞧上一瞧：大拇指竟然没在嘴里！两只小手投降般举在枕头上，被子只盖到胸口，兔子胡乱蹬在脚底。
惊喜、激动、感动席卷心头遍布全身，下意识就要把她小手按进被窝，盖好被子。停，动作打住！刚刚睡着很容易被惊醒，惊醒就可能吃手，打住打住。老母亲蹑手蹑脚把床头的绒毯拿来给她盖上，凝望着她，呼吸均匀，恬静可爱。

文章插图
兴奋啊，睡不着啊，我拿出手机拍照，想把这好消息告诉全世界，想发家庭群，想发朋友圈。想给娃她爸打电话，想去敲爷爷婆婆的门，想告诉他们，娃今晚没吃手睡着了！
不对，我又放下手机缩回被窝，这只是胜利的开始，不能掉以轻心，免得日后打脸。
我还是睡不着，脑子里被今晚的事塞满了。但兴奋激动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我这不是恐吓吗？想起这两年抖音上流行的穿上医生、警察制服恐吓小孩的行为，“再不吃饭就给你打针，再不睡觉就把你送到警局。”
这不是道德绑架吗？为了爸爸妈妈不挨打，就要做出自我牺牲。
我一个两岁宝宝吃个手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可是我又释怀了——我只是讲了个故事，没有强化，没有强迫，这是宝宝为了最亲最爱的人付出的努力，为了自己的幼儿园梦想克服的心里障碍。
人生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总有取舍忍让，坚持努力。她还这么小，能为了最爱的人不受伤害，能为了自己的梦想战胜困难，老母亲眼眶湿润了，心里漾起了微笑。
截止投稿，尽管偶尔还想，但添娃已坚持七天不吃手了。
本文为读者投稿。
如果你对社会热点话题有敏锐的感知力与丰富的写作经验，欢迎自荐为《三联生活周刊》微信公号自由撰稿人；如果你在艺术时尚、影评娱评、美食体育、旅游地理等任一领域有所专攻，欢迎随时给《三联生活周刊》微信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