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豪|7岁男童的噩梦父母持续虐打,泼开水,双手三度烧伤面临截肢( 三 )


黄梅春猜测,可能小豪是由爷爷带大的,黄某武知道爷爷疼小豪,觉得家人不疼他的另外两个孩子,所以他就故意把小豪弄伤,问家里要钱,不给钱就不给孩子治疗。
小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被父母虐打。在他的记忆里,爸妈从来没有对弟弟妹妹下毒手。“弟弟妹妹身上都是白色的,没有伤口。”
小豪身上留下了很多被虐打的伤痕。摄影:梁颖欣
惠州市博罗县公安局工作人员对界面新闻表示,关于小豪被虐待一案,目前受害男童的父亲已被刑事拘留,受害男童的母亲因为一些原因未被拘留,具体案情警方正在调查当中。
北京市东城区源众家庭与社区发展服务中心主任、北京市振邦律师事务所副主任李莹分析,在虐童案中,有着各种原因,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不是虐童的理由,社会对虐童必须是零容忍。很多人认为家庭成员之间伤害造成的社会危害性小,实际上,家庭暴力带来的伤害并不比其他群体、其他关系间的伤害小。
“小豪父亲虐童行为如果被公安机关核实,属于犯罪行为。小豪父亲的行为涉嫌构成虐待罪,如果其中有故意伤害的情节,也构成故意伤害罪,可以数罪并罚。按照法律规定,法院可以撤销其父母的监护人资格,同时其父母应当依法继续承担抚养费。”山东女子学院社会与法学院教授张雅维对界面新闻表示。?
悲剧本可避免
小豪受到父母的虐待早有迹象,家属也曾积极寻求帮助,本来这个悲剧可以避免。
“我是没看见他打小豪,看见了我就对他不客气了。”小豪爷爷说,他曾口头警告过黄某武很多次,但都无果而终。
2020年7月,黄某武夫妻带着小豪回到茂名老家,当时小豪身上有明显的伤痕。家人开始担心小豪在惠州的处境,小豪的二叔公还曾偷偷将小豪送到另一个亲戚家中,不让黄某武带孩子回惠州。
两天过后,黄某武夫妻执意要把孩子找出来。后来,黄某武的二叔公顶不住压力,告知了他们孩子的去处,小豪还是被爸爸带回了爷爷家。
爷爷也曾哀求黄某武将小豪留在老家抚养,“你们经常打他是不行的。”很多在场的家人都劝说他,黄某武开始答应了,但后来又改变主意。
迫不得已,小豪的爷爷到老家当地的派出所报案,希望公安机关能介入协调。“派出所说他们是小豪的父母,可以带孩子走,让他以后不要虐待孩子了。”小豪的叔叔回忆道。
医护人员送给小豪的玩具。摄影:梁宙
张雅维表示,我国法律上规定了强制报告制度,但是强制报告制度实际上主要是针对学校、幼儿园、医疗机构、村委会、居委会,以及社会服务机构、救助管理机构、福利机构等责任部门,而针对亲人的强制报告制度仍不完善。在中国传统观念下,家庭成员之间的亲亲相隐成为强制报告制度的一个阻碍。
在小豪被虐待一案中,小豪家属实际上已经履行了强制报告的义务。张雅维认为,当发生父母虐童行为时,公安应给孩子的父母一个告诫令,公安不能不管,虐童不是家务事,这是家暴,是违法的。“公安部门的工作人员要转变观念,不能认为打孩子是父母在管教孩子,一旦有暴力行为就是家暴,就得介入。”她说。
李莹表示,在小豪被虐待一案中,小豪的爷爷等家属其实也尝试过阻止,还曾向警方求助过,但是都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也反映出强制报告制度的配套机制存在问题。强制报告之后如何处理,理想的情况是该撤销监护权的撤销监护权,该追究法律责任的追究法律责任,但是在现实中并没有,小豪的监护权还是在父亲那里。
“如果发现监护人存在虐童问题,法院把监护人的监护权剥夺了,或者马上对虐童者进行相关的处理,甚至包括追究他们刑事责任,就可以把孩子保护起来。”李莹说,我们现在没有有效的机制发现虐童问题,发现虐童问题后的及时处理、及时反应也跟不上。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小豪将在医院度过。这几天,小豪裸露着上半身躺在病床上,双手缠绕着厚重的纱布,无法自主坐立和翻身。他频繁举起右手,以缓解疼痛。
在医院里,小豪有了勇气,也对未来有着期待。守在旁边的家人安慰小豪:“别怕,我们保护你,跟我们在一起,好好的”。
一些社会上的爱心人士陆续来到医院看望小豪,也有人给小豪送来慰问金。小豪让叔叔把慰问金放在枕头里面,“等我的手好了,可以走路了,我就拿钱在上学的时候买东西吃,还要买奥特曼,买赛罗。我的钱要留给爷爷奶奶,也要买好吃的东西给我堂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