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是什么让我们的孩子变得忙碌却脆弱?( 三 )


想要进入美国的顶尖大学,竞争也是越来越残酷了。在《优秀的绵羊》这本书中,德雷谢维奇曾这样写道:“拥有更多,唯一的意义就是超过其他人。没有哪个国家非得20000颗核弹头,除非别国有19000颗。同样,没有哪个孩子必须要参加11项课外活动,想一想,要那么多到底能有什么用?——除非已经有学生参加了10项。”
脆弱|是什么让我们的孩子变得忙碌却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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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的绵羊》,[美] 威廉·德雷谢维奇 著,林杰译,阳光博客 | 九州出版社,2016年4月
残酷的竞争面前,某些社交圈里的父母表现出一种恐慌,紧跟着孩子的成功,他们从初中阶段就开始寝食难安。很明显这是小题大做的一个例子,但在某些竞争高度激烈的学区内,这么想也并非全然捕风捉影。
有些父母可能认为,不计代价,让他们的孩子竭尽所能,在进阶课程中取得成功,这么做有助于培养他们的“坚毅”(grit)。但是,“人们通常会误解坚毅,把它当作无需热情的耐性,这是可悲的”,《坚毅》一书的作者安吉拉·达克沃思告诉我们,“坚持不懈,却没有热情,这纯粹是在服苦役”。
当前的大学录取程序,使中学生很难享受校园乐趣,更奢谈追求内在满足。这一过程“扭曲了学生的价值观,让他们身陷竞争的狂热”,同时也“伤害了他们的心理健康”,《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弗兰克·布鲁尼如是说。要证明这一点,只需关注一下竞争残酷的中学里接二连三的学生自杀事件。在2016年的一项研究中,美国疾病控制中心得出结论,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帕洛阿尔托市,十来岁青少年的自杀率高出全国平均数据的4倍。
一个悖论发生在美国中上阶层的生活之中:为了帮助子女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家长和学校必须去做一些事,而一旦孩子开始读大学,这些事却反过来变成制约他们成长的因素。
04
学校的过度监管
所谓过度监管,就是防患于未然,首先不是管制已发生的冒犯,而是压制潜在苗头。这种管理作风,同直升机式父母的过度保护是一以贯之的:为了确保学生们的“安全”,管理者对他们要严加控制。
过度反应和过度监管通常是管理者的工作方法,他们身处官僚构架之内,已经发展出一套我们通常所说的“明哲保身”(Cover Your Ass)的思维定式。他们心知肚明,其管辖范围内出现任何问题,他们都有可能会被问责,尤其是当他们未能采取任何措施,甚至对问题坐视不理时。所以通常他们都会保持一种防御的立场。
在他们的心目中,“过”好于“不及”,与其反应不足,毋宁反应过度;与其监管不力,毋宁监管过度;与其勇往直前,毋宁谨小慎微。这种态度就助长了许多学生从孩童阶段就能学会安全至上的思维。
年轻人开始相信,危险无处不在,甚至在教室里,在私人交谈中,都有危机四伏。每个人时刻都要保持警惕,遇到威胁就要向当局报告。
05
受害者文化的兴起
2014年,两位社会学家布拉德利·坎贝尔和杰森·曼宁合作了一篇文章,他们预见到了“脆弱文化”,并称之为“受害者文化”。它有三个特征:第一,个体和群体表现出高度的敏感,遭遇怠慢便一触即发;第二,他们倾向于通过向第三方控诉来处理冲突;第三,他们试图塑造出一种应当获得帮助的受害者形象。
当行政救济唾手可得且人们并不以请求权威干预为耻时,“道德依赖”的状况就会出现,于是孩子们选择依赖外部的权威来解决他们的问题,久而久之,“他们选用其他形式的冲突管理方法,无论是意愿或能力,都会大大减弱”。最终削弱的是他们独自解决冲突的能力。
当学生离开校园,没有人再会站出来保护他们,那些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不得不去面对的伤害、轻慢和争端,他们都要去自己承受。
06
请查收以下九条建议
儿童是 “复杂的适应系统”,不是简单的机器。《黑天鹅》的作者塔勒布在书中说,预期之外的黑天鹅不可避免,系统和人如何面对此类必然事件,就如同免疫系统,需要用成长得更强大作为回应。
他说,有些东西,如瓷器茶杯,是脆弱的,它们易碎且无法复原,所以我们必须对它温柔以待,把它们放到孩子够不着的地方。还有些东西,则是坚韧的,它们可以承受住冲击。我们不要只盯着“坚韧”这个已经被用滥了的词,而是要意识到并发现,某些东西是反脆弱的。现代性的悲剧如同有些父母神经过敏,对孩子们的保护无微不至,可那些想要施以援手的政策却经常伤我们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