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刀口夺金的私募业:猎人、赌徒和骗子( 三 )


基金经理更甚,初来乍到的刘毅整个春节假期都在工作,只在大年二十九当天陪家人放松了一天;因为熬夜,胸闷、偏头疼现象也时常发生。
除了身体上可感知到的变化以外,刘毅心里时刻悬着利剑,“回撤在资本市场上很正常,但回撤了会质疑自己,也会受到客户明的、暗的压力,被客户骂也很正常”,他耸了耸肩很无奈。
但是,当高杉去世的消息传来后,刘毅陷入了自我怀疑,“高杉已经走到了金字塔尖。这个行业谁不想成为高杉?但高杉彻底否定了自己”。
在行业群里,不少人士都在扼腕,学历并不突出的高杉,能做到全行业的研究覆盖,从消费到电子到制造业,周期轮动都能说准个75%,“这得是多大的天赋、脑力和体力的结合啊!”

  • 挪用资产不奇怪,逐利无所不用其极
除了研究员和基金经理的勤勉努力外,追逐绝对收益的私募基金,还有一个不能搬出台面的普遍操作——挪用资金追求短期收益。
“挪用资金的违规操作或多或少是有的,而且还不是少数,比如说可能没有比较坦诚地向投资者披露,或者没有按照与投资者的约定,投资至相对应的资产”,私募基金合伙人张旭告诉《财经故事荟》。
而这个现象的普遍,是在机构和投资者的“相互配合”中形成的。
私募机构希望能快速周转资金,“每个基金的周期在两年至两年半左右,A股会更长一些,机构可能会分散一部分资金,投向潜在收益率更高的短期项目”。
对投资者而言,他们乐意看到净值增长,为此他们可以容忍或者忽视挪用行为。
其实,资金挪用,是不少私募暴雷的重要原因,从2018年至今,多个暴雷私募均存在资金挪用现象。“只有真的玩脱了或者风险控制不到位,投到了特别高风险的资产上,无法兑付暴雷时,才会被大众知晓”,张旭坦承。
猎人|刀口夺金的私募业:猎人、赌徒和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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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泳的玩家:夫妻档一言堂,追涨杀跌少风控为了追求绝对高收益,不少私募机构的风控形同虚设,中小机构尤甚。
夫妻档、作坊式的合作模式,投资决策往往依赖于一俩人,没有团队的制约,“赌”性被完全激发,孤注一掷押注一两只股票,涨则盆满钵满,跌则轻易爆仓。
同时,追涨杀跌不是散户的专属,私募机构亦不鲜见。当市场周期红利退潮,裸泳者成群。
  • 作坊式私募:一言堂和夫妻档
2020年初,疫情的阴霾笼罩在股市,曾经风光无限“冲击赴美上市第一股”的某私募机构,承受不住致命打击——投资B站理财产品爆雷,净值暴跌75%。
最后的调查结果是,该机构存在虚增净值、挪用基金财产和向投资者承诺最低收益三大“罪名”。
除去疫情影响、选股错误等众多私募无法躲避的原因外,一资深私募人士李平还向《财经故事荟》指出,“上述机构内部或多或少存在管理者一言堂问题”,原本需要多方决策的投资,被总经理等人一手把控了。
高层决策的一言堂模式,本身无对错,企业总要有主心骨。
但押错了则是满盘皆输,“押错了往往无法跟投资者披露,因为不合规,只能用一些话术忽悠安抚投资者,开了一个坏头后,决策者往往会有很强的赌性,想着下一把要赢回来,没有制约是很危险的”,李平也曾在职业生涯中目睹过类似事件。
行业资深人士陈达曾在雪球发帖分析,称前述暴雷资本投资过B站,但很快就退出,随后买入了一堆垃圾中概股,就此推测里面可能存在利益输送。
接近百亿的私募机构,尚且存在“一言堂”,中小型私募更不罕见:夫妻或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创办的私募公司,有些甚至没有研究员,风控完全缺位。
金融专业毕业生林俊兴曾在某家“夫妻档”私募机构实习——公司架构非常简单,整个机构加上他就三个人,老板是基金经理,老板娘负责打理日常事务,而他则负责搜集财经新闻,编辑后推送公众号。
“铁打的老板,流水的实习生”,林俊兴调侃道,“我几乎什么正经事都没干,老板夫妻俩人可以把所有正事干完了”。
“这样的机构,我是不放心把钱交给他们的,即使有披露,但只有他俩知道钱去哪了,随意性大,而且弄虚作假我也不知道”,打杂俩月后,林俊兴就辞职了。
  • 裸泳的玩家,追涨杀跌是常态
潮来潮去的私募行业,最为缺乏的是长期主义者和价值投资者。
作为某中小型私募机构合伙人,张婷清晰地记得,2014年,当她还在广州某机构担任研究员时,由于市场行情非常好,广深两地突然涌现了不少私募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