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费阅读|中国网民真的很抗拒付费阅读吗?( 三 )


很多内容付费的行为产生自“焦虑”,这可能是“付费痛苦”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罗振宇在一次公开活动中讲过他所理解的内容付费——人们愿意付费的本质逻辑是在于,“当你看到它或为之付费的那一刻,你就马上把自己想像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比你现在要好得多的自我”——在这种思维的引导下,能不能让人产生这样的想象,成为付费内容的生产标准。
罗振宇将这个思维“变成”了一款具体的产品,然后被同行们大量借鉴。2013年,《罗辑思维》知识脱口秀推出付费会员制,5500个会员名额仅用了半天时间便宣告售罄。之后,知乎推出“值乎”和知乎Live,开始有偿直播授课;马东带着他的“奇葩天团”在喜马拉雅FM教大家“好好说话”,教人如何“避开沟通雷区、把话说得漂亮得体”;豆瓣则上线“豆瓣时间”,邀请北岛和他的朋友们为付费用户讲解诗歌。

付费阅读|中国网民真的很抗拒付费阅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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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信息存量爆炸、信息媒介充分延展的今天,人们希望通过手中的媒介,看到眼睛以外的景象,感受到身体之外的感觉,获得自己不曾经历过的“生活”,这是一种人性上的本能,“知识”也是最符合这一标准的题材。
北京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院副院长朱红文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知识付费的发展说明了知识本身在市场中是有价值的,是被消费者认可的,体现出人们对知识需求的提高,也说明了人们付费习惯的养成。”在南京大学学生关于内容付费的一次讨论中,也有人表示,每个人心中都有对于知识价值的衡量,“知识就很难有定量的价值,多少知识可以换多少钱这个难以下定义,但是知识值钱,毫无疑义。”
用安迪·沃霍尔的话来讲,所有的可口可乐都很好喝,伊丽莎白·泰勒知道这一点,一个陌生的流浪汉也知道这一点。
但归根结底“知识”并不能满足“感官需求”,强调“延迟满足”,相比其他消费场景的“功能性”,其对“延续性”的要求更高。在这个时代,不好玩,就是最高的“消费门槛”。
除此之外,近些年频频出现在舆论场中的“知识产权”议题,让内容付费这件事有了一层“使命感”“公益感”“社会责任感”。
根据中国青年报报社调查中心的数据,有63.6%的受访者支持为知识付费,73.9%的受访者会为了获得某一问题的答案而付费。“90后、00后等新生代消费者理应具备为版权或者知识付费的习惯”,在各方的不断强调下,已经成为了一种默认的“主观事实”。
比如B站CEO陈睿在一次以”内容消费的新世代“为主题的演讲中谈道,以90后、00后为主的Z世代尊重版权且愿意为优质的版权内容付费:“去年(2019年)我们平台采取了付费先看的策略,对于优质的版权内容,用户只要付费就可以提前一周看……‘付费先看’让B站付费大会员数增长了51倍。
通过内容付费对产业提供一种正向反馈,这是头部产业巨头们的期望,也是底部草根从业者们的期望。
音乐自媒体“摇滚天堂”习惯在每年年末时盘点年度十大国摇乐队,而在“国摇十大系列”的第17年,“摇滚天堂”选择了付费模式,读者需要花费14.9元解锁全文。
主理人杨子虚在随后的一篇文章中解释,之所以选择付费模式是因为“不想跪着挣钱”,“而不是挣甲方的钱,然后喂给你们吃《终于等到这个宝藏综艺》这样的屎。”当内容生产者开始有意识地“清洗”自己的作品,或者能够拥有一些主动权去减少软文或者广告出现在自己更新列表中的频率,背后也不乏付费用户实打实堆出来的自信。
同样在近几年兴起的付费问答模式,一些自媒体人的感受是,对于付费内容,作者会更加负责。拥有472万微博粉丝的情感博主琦殿在回复网友的问题时,都会再三斟酌,“因为网友为你付费了,回答的时候会为对方考虑,尽量写得全面,去照顾粉丝的情绪。”
各家都在铆足力气争取付费用户,相比于被奶茶、盲盒收割的消费者们,内容消费者们身上被赋予的意义实在太多了。
最后实际一点说,市场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心甘情愿为内容掏钱,“只有少数作品值得付费阅读”才更符合创作规律,
以此前被许多自媒体拿来当做“付费内容”样板的韩国漫画《我独立升级》为例。这个号称两年狂赚1.7亿的韩漫,被认为受益于韩国消费者付费习惯的养成,列举的数据是2019年韩国有过付费阅读经历的读者比例已经达到37.4%、2020年韩国网络漫画、小说的人均消费金额从前一年的33.94元人民币(5864韩元)增长到了71.31元人民币(12321韩元),同比涨幅超过了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