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绍基|何绍基是如何“变古为我”的?( 五 )


《毛公鼎》是西周著名的重器之一 , 铭文计498字 , 是现已发现的有铭青铜器中字数最多者 。 青铜器铭由于是通过浇铸而成的 , 所以它的线条有着浑然化一、既凝重又流动的感觉 。 因年代久远 , 线条已被风化剥蚀得斑驳陆离 , 具有支离残断的感觉 。 与《毛公鼎》铭拓相较 , 何绍基的临作于笔法并非一味藏头护尾、圆起圆收 , 而是方圆互用 , 抑扬顿挫 , 在笔画的末端往往有牵丝连带 。 非常明显 , 何绍基是把楷书、行书的书写节奏感糅入了金文的临习中 。
何绍基|何绍基是如何“变古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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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由形到神 , 以意为尚
就临摹的一般规律而言 , 大致有摹、临、读等层次 , 临又有实临、意临等区别 。 何绍基尝自称:“余少年亦习摹勒 , 彼时习平原书 , 所钩勒者即尽与平原近 。 ”所谓摹勒、钩勒 , 即为临摹的初阶 , 在此时 , 当以形为尚 。 对于其钩摹上的功夫 , 王潜刚有记:“其手钩大字《麻姑仙坛记》、《李元靖碑》、《法华寺碑》 , 用功极勤 。 ”现有何绍基为陈颂南通临的《争座位帖》流传于世 , 谭延闿曾评此临曰:“道州书以晚年为极诣 , 然早年书心精力果亦非他人所能及几 , 此册为陈颂南先生临 , 尤为极意经营之作 , 是时正三十八岁也 。 ”与原帖相较 , 此临对外形体势的把握非常到位 , 堪称实临的佳作 。 从何绍基《跋张黑女墓志拓本》中 “余自得此帖后 , 旋观海于登州 , 既而旋楚 , 次年丙戌入都 , 丁亥游汴 , 复入都旋楚 , 戊子冬复入都 , 往返二万余里 , 是本无日不在箧中也 。 船窗行店 , 寂坐欣赏 , 所获多矣”之语 , 可知其于临摹并不尽临、摹 , 所谓“寂坐欣赏”即是读帖 , 读帖或可看作是对临、摹的重要补充 。 手持拓本 , 谛观细察 , 心领神会 , 任一己思想与拓本碰撞、交流 , 心里有了 , 再下笔临、摹 , 便自然会有收益 。
从何绍基传世的大量临作中不难发现 , 早年的临作不无形似 , 晚年的临作则鲜有形似者;对于同一碑帖的临习 , 其始尚有形可言 , 而随着遍数的增多则愈显无相可求 。 至于形与神的辩证关系 , 历来书家多有论述 , 何绍基对形神的关系亦不乏深见 , 他曾谈到:“古人刻石 , 先神气而后形模 , 往往形模不免失真 , 神采生动殊胜 , 后人刻石 , 专取形模 , 不求神气 , 书家嫡乳 , 殆将失传 。 描头画角 , 泥塑木雕 , 书律不振 , 皆刻石者误之也 。 ”由是可知 , 何绍基特别注重神的把握 , 抓住了神便不失胜算 。 观其临作 , 在形的把握上有时相差无几 , 如临《道因法师碑》、《麓山寺碑》、《争座位稿》等;有时却大相径庭 , 如临《兰亭序》、《自叙帖》、《张迁碑》等 , 而对于神却是无不中的 。 王潜刚在《清人书评》中评其晚年临作曰:“蝯叟临书 , 无论何碑 , 只是一个字体 。 吾见其临汉碑数十种 , 只如一种 。 书家固贵神似 。 ”对于何绍基而言 , 神才是终极目的 , 如能得其神 , 又何必在乎形似与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