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中国美术研究和大村西崖( 三 )


△ 菱田春草作品
1900年1月起,大村西崖在东京美术学校兼任东洋美术史的教学,不久任命为官修《帝国美术史》编纂委员,1901年,正木直彦校长就任,开始了学校的正规化建设。他深受校长重视,被任命为学科专门教官,担任美学及美术史、中国历史的教学。1904年4月,他作为圣路易斯万国博览会审查官与正木校长一起旅美,又从美国前往英国、法国、德国访问,在各地美术馆饱览了东洋美术收藏。翌年回国后,他便主要从事以中国为中心的东洋美术史教学。
大村西崖从1889年入校,除了短暂离校外,在东京美术学校共待了35年,先后担任过雕刻、西洋考古学、东洋美术史、美学、中国历史、东洋绘画史、东洋雕刻史等七门课程的教学,在东京美术学校到东京艺术大学的所有教授中,可以说他担任过的课程最多。其中,有四门直接与中国有关,毋宁说他是以中国美术为中心的东洋美术史来教学的。
其次,大村西崖的出版活动也引人注目。他以审美书院为基地,编著和出版了几十种数百册东洋美术的论著、画集,如:《真美大观》(20册)、《东洋美术小史》、《中国名画集》(2册)、《东洋美术大观》(15卷)、《东瀛珠光》(6集)、《中国古铜器集》、《中国绘画小史》、《日本绘画小史》、《美术聚英》(25册)。
与国外其他中国美术史家不同的是,大村西崖集雕塑家、美学家、美术批评家、考古家、书画家于一身,学术融贯东西,英语、汉语堪能,古代汉语根底尤其深厚,能阅读和翻译他人敬而远之的中国古典画论,喜欢用汉语写诗作文,本身写得一手好书法,又能做董其昌风格的水墨山水画,更重要的是他非常热爱中国文化。这样,他对中国美术的认识自然比别人深刻。
 日本的中国美术研究和大村西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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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村西崖的水墨画《溪山闲居图》,1916年,纸本,51.0*69.5厘米,富士市政府官员佐野藏
 日本的中国美术研究和大村西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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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8年,大村西崖在《密教发达史》获日本学士院奖时的礼服照
四、《中国美术史·雕塑篇》
第一部中国雕塑史
如果要举出大村西崖最重要的美术史著作,那么应该首推《中国美术史·雕塑篇》。今天使用的“雕塑”一词,也是他创造的。在此以前,日本通用的是“雕刻”一词。大村西崖原来是东京美术学校雕刻科第一届毕业生,但1893年1月9日在校期间他就觉得"雕刻"一词不准确,而创造"雕塑"一词。毕业当年的1893年10月,他连续发表《雕塑在美术界的地位》《雕塑论》《造型艺术的归类》进行了详尽的探讨,他认为:立体造型艺术(plastic arts)有“消灭性的雕刻"(carving)和“捏成性的塑造” (modeling)两种技法,所以应该抛弃仅仅包含carving的"雕刻",使用兼容carving、modeling的"雕塑"。他的意见被部分地采纳,1899年东京美术学校在保留雕刻系(教授日本传统木雕)的同时新增塑造系(教授西方雕塑)。
1915年,《中国美术史?雕塑篇》这部代表作由佛书刊行会图像部出版,成为划时代之作。在同期的日本,以在中国的田野考古为巨大的试验地和课堂,建立起了近代的考古学。如果说大村西崖的美术批评观是偏激的,那么他的美术史观就是客观的,是建立在充分实证基础上的。这部巨著,第一次将书品、画品、书论、画论、书画著录等传统美术史方法和文献研究、考古研究、藏品研究等近代美术史方法结合起来。旅日中国学者罗振玉为其作序时,没有掩饰他第一次见到手稿时的惊异心情。尤其珍贵的是,它发表了上千幅的图版,反映出日本人在中国进行田野考古的实况,也记录了中国雕塑品流传日本的现象。遗憾的是这些图版所反映的雕塑品原件大都不知去向,而我们今天写作中国雕塑史时不可能再利用这些视觉材料,而是大量采用大村西崖当时不可能见到的比如秦始皇陵兵马俑等新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