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传艺影 雨落珠音
——对话满族玛虎古戏传承人陆德华先生
2019年6月8日,长白山原生态艺术网国家艺术基金项目考察小组来到伊通满族自治县采访满族玛虎古戏传承人陆德华先生。2019年7月28日,陆德华先生外出西安时因突发心梗不幸离世,时年72岁。在此深表悼念!并以此文纪念他对玛虎古戏做出的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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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松林(左)与陆德华先生(右)在其伊通家中合影
以下是王松林专访陆德华先生的对话:
王松林(简称王):陆老师,很高兴又见到您!能介绍一下您是哪年生人吗?
陆老师(简称陆):我是1948年生人,这不今年七十二了嘛。
王:1948年几月份?
陆:旧历四月二十五,阳历六月六。
王:陆老师,您是满族?您是满族哪个旗?
陆老师:正黄旗。我小时候,现在都叫妈了,原先叫讷讷,我父亲走的早,小时候不知道叫啥,没等叫呢就走了。
王:您家族是怎么到伊通的?这个历史有没有记载?
陆:我祖上是雍正年间过来的,雍正五年过来,叫随龙回迁。雍正六年在伊通成立二旗公署,我家离县城也不远,离县城80里地,在西北角,七星山之一有个西界山,我是山东屯,东边就是伊通河,西边就是西家山子,伊通河就是响哨。啥是响哨?过去为了抬高水位,用树和石头啥的把水抬高,水该流还流,那叫响哨。我们是开荒占草户,姓陆,叫陆哨口,现在都二百多年了。原来我们是大户,开荒占草户,后来据老人说这几股互相打官司,赔地赔房子,赔的特别穷,到我老人这辈,我记事时我们家是最穷最穷的,穷到啥程度?穷到家用电器也没有。我是哥五个,姐五个,我上面一个姐,下面一个妹,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我弟弟出生二十天时,我父亲就没了。但是就多亏是生在新社会了,一直享受五保,我们是五保户。我妈出门,叫爹死妈出门,我们姐五个一直也没随娘改嫁,过去开始是合作社,后来就是生产队,一直就是五保户,我念书,那时掐脖(坚持)念的,也没条件念书,就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享受国家补贴,然后老师啥的总帮助我,因此我这辈子我就一直挺感恩的,我一直怀念着我的老师,比如我们一中的老师,后来当副校长,他挺大鞋给我,我没鞋穿。考初中时候头一次上街里,上伊通镇街里,那时候就光脚进的考场。照小学毕业相没有衣服穿,那时候就有一个小跨栏背心,非常破的,捡人家改的,不能穿这个照相,后来就可屯子借,是我姐小叔子一个对襟的夹袄,当时我姐的小叔子就三十岁了,我穿着到膝盖,穿这个照的毕业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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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战神、胜利之神
王:那个相片还有吗?
陆:不知道了。毕业相,我小学毕业证上贴的都是那张照片,可能结婚以后不知道啥,我老伴也不善于经营这些东西,我老伴,我们俩结婚也挺困难的,她是下乡知青,我是回乡知青,她比我大,她是老高三的,我们都是老三届,我是老高二的,那时候八岁上学正好赶上67届毕业,高中毕业,我老伴是66届毕业,都要考大学了,赶上文化大革命了。
王:陆老师,您什么时候开始文学创作,对满族文化,包括玛虎戏、二人转这些创作感兴趣的?
陆:我还是从小时候,我额娘总给我们讲瞎话,我后来一直从事创作以后还用上不少。你比如获艺术节大奖的二人转《狼妻》就是我妈给我讲的瞎话。
王:是当年的一个传说故事吧?
陆:讲瞎话是咱们这块乡村没人关注的一个口头的传承文学,他的含量非常大,尤其在农村,一般讲故事不一定明白,这个瞎话大家都特别明白,讲瞎话就是家家都讲,几乎成为家族传承的一部分,那时候也没有电视,也没有广播。都是口传别人讲的故事,讲得非常细,像过去传的有的像“鱼皮老大把网撒”这些民歌啥的,像什么“黑瞎子背着鼓来了”,再什么“玛虎跳墙”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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