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儒林外史》与《官场现形记》讽刺之差异!( 三 )


浅析《儒林外史》与《官场现形记》讽刺之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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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官场现形记》中我们却没有看到承载着作者理想的清官形象,除了官场的黑暗腐败,我们还看到了腐化的人心,沦丧的道德。在第三十一回中,冒得官为了讨好自己的上司,龌龊到花尽心思设计自己的女儿;时筱仁恩将仇报,为了洗清自己,对故主舒军门落井下石。世人在“真诚”的外表的掩盖下对信任自己的人布下重重陷阱:陶子尧奉命置办机器,却在外用公款吃喝玩乐,当收到退机器的通知时,由于他担心补不上钱的空缺,去找自认为值得信任的朋友帮忙,而他的这个朋友魏翩仞却心口不一,企图趁机敲诈其钱财;当戴大理知道自己的缺是断送在周果甫手中时,便挖空心思寻机报复,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就连自己的履历都写不对的刘大侉子、黄三溜子因为有钱也跻身在了官员一列,可见当时的官场中胸无点墨得现象也屡见不鲜。纵观全书,人性的堕落已达到触目惊心的地步。在文章的最后一回,作者也明确指出了当时的社会现状——“畜生的世界”,与吴敬梓所倡导的知识分子自身发生改变不同,李伯元想要的是来自社会的变革,并指出要拯救贫弱的中国,就要兴学堂,教官员以做官之道,先改变官员的思想,只有官员以身作则,百姓上行下效,才能改变社会不良风气,出现理想的太平盛世。
浅析《儒林外史》与《官场现形记》讽刺之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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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讽刺手法上不可否认,两部作品在讽刺手法上有相似之处,因为对比几乎是所有的作品普遍采用的描写方法,这两部作品当然也不例外。即通过人物自我言行的矛盾对比形成强烈的讽刺效果。如严贡生刚在知县面前吹嘘完自己不占乡邻半缕便宜,就有小厮来报告邻居要猪,于是他圈猪要钱的事实就与之前所说的不占半缕便宜形成了对比;在《官场现形记》第五十三回文制台见洋人的故事中,两次大骂巡捕,前言与后语加以对照,所体现的不仅是他在洋人面前的卑躬屈膝,更是其奴性灵魂的暴露,颇具讽刺意味。两部作品在讽刺手法上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一)婉而多讽与大胆直露《儒林外史》是中国古代小说史上讽刺小说的典范。所谓的讽刺小说,在文学史上的定义为:作者以嘲讽的态度,讽刺敌对的思想、势力或事物的小说。以“婉言隐语相讥讽”是其最主要特点。如作品对一些著名的情节进行仿写,以取得讽刺效果。匡超人停妻再娶,作者有意将其与《琵琶记》中的蔡伯喈相联系,匡超人也曾试图借蔡伯喈的故事为自己再娶正名,然而在两者表面相似的现象下有着本质的区别。首先,蔡伯喈并没有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而匡超人为了自己的面子,并没有承认自己娶了衙役的女儿为妻;其次,匡超人的困境是自己造成的,而蔡伯喈却是遭到了权贵的威胁,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蔡伯喈的境遇是值得同情的,而匡超人的行为却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这样,作者以《琵琶记》中的故事与匡超人相比较,对匡超人的讽刺就显得委婉含蓄,耐人寻味。与此相比作为谴责小说的《官场现形记》的描写却是大胆直露的。所谓的谴责小说,其名最初由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提出,鲁迅先生因为这些小说多直露的谴责而少含蓄的讽刺,故称之为“谴责小说”。谴责一词在字典中的解释为:对个人、团体、党派、国家等荒谬的言行或错误的政策进行严厉责备,带有庄重色彩。在胡统领剿匪的故事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上层官员无中生有,欺上瞒下;下层官员圆滑世故,左右逢源。一众官员倚仗朝廷的报销挥金如土,为了从朝廷的赈灾银中大发横财,为了获得保举机会,在本无土匪的严州为了把戏做足,身为朝廷命官的胡统领,率领大小官员高举剿匪的大旗,以百姓为匪,自身做着土匪行径,欺压乡里,鱼肉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惨遭摧残的百姓将正义的希望寄托在知县庄大老爷身上,庄大老爷是官场中的老油条,他既不想开罪胡统领,又想在百姓心中树立清官的良好形象,他一边为百姓发放抚恤金,一边要求百姓呈交被官员欺辱的真实证据,说出施暴者的真实姓名,否则就要治其诬告之罪。连哄带骗地让一众满腹委屈的百姓签了假的供词,以至于让受苦的百姓再也有苦难言,有冤难伸。在这个“畜生的世界”里作者将一众官员的种种丑行大胆而真实地显现了出来,以表达对民众的同情与对黑暗社会势力的控诉,并没有像吴敬梓那样以代写明朝之事而讽今的委婉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