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哲学教研|南方日报:学海拾贝六十载( 三 ) 汉唐|外国哲学|宋明|中国哲学

因为有“情”，人生才是真实可感的
至于本体论，主要是讨论宋明的学问。学人习惯把宋明儒学分为三个系列，气学、理学和心学。我自己把它分成五个系列。在气学这块，我区分了张载的气学和清初的儒学。张载的气学主要是用宇宙论来让人的价值追寻往上提升，提到与天同体的境界，然后成就一体之仁。而清初的儒学却是借宇宙论往下确认，我们有身体有欲望追求也具正当性。这是一个区别，所以不能笼统地说他们同样都属气学的范畴。心学我也区分为两个系列，一个是阳明的主志学，凸显道德意志的绝对性，要把自己认可的价值信念推向社会。但是泰州学派喜欢讲“事”和“情”，我以“事本论”“情本论”把它与阳明的“志”本论区分开来。我们知道，程朱的“理本论”，是从对汉唐的宇宙论反省而建立起来的。汉唐儒学讲气化，承认天生才情，不重心性修养。程朱理学把公共的理推为本体，把“气”拽落为质料，主心性修养、变化气质。从知识和形式的建构看，它是对的。冯友兰先生以为，程朱理学像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把气看作是质料，把理看作是形式，不是没有根据的。这是程朱理学在知识论方面的贡献。但知识化形式化的结果是抽离了我们带着情感的、带着身体的生活场景，所以有泰州学和一大批明末的文艺家的反叛。泰州学对程朱理学的批评，其实还与我们对现在科学的发展带出的问题相关。现在科学的发展也可以说是知识化形式化的进一步推开，我们的科学家们都在热烈讨论人机能不能结合，人机结合意味着我们的思考会更逻辑化，但是我们的情感却被淹没了，带着肉身的情感被消杀了。还有的科学家在研究如何改变基因，让人可以更长寿，甚至不死。不死，没有情感的，那只是机器，还是人吗？
【 国哲学教研|南方日报:学海拾贝六十载】我们人是因为有生老病死，有喜怒哀乐，特别是有痛苦的感觉，才知道我“在”。正是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不断地折腾才成为这一个“我”。而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又是与他人关联在一起的。正是因为我和他人在一起，所以我有所创获，我才得以和他人分享。如果说疼的感觉是一个存在论的证明，快乐的感觉则是价值论的证成，我实际上与他人在一起，才有我和我们世世代代的生生不息。刚才大家看到的照片，有一组是“不忘师友”，我对求学过程中帮助过我的每一个人都有我的一份感恩。最后一组是“世总为情”，这是汤显祖的话。我虽然要退休了，但是我想，我们仍然是在一起的，而且我们不是为了别的，我们是为“情”在一起的，守护着我们的“情”，我们人生才是真实可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