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鲁迅:婚姻是母亲给我的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它( 二 )


 保存|鲁迅:婚姻是母亲给我的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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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朱安的年纪确实很大了,朱家本来已经忧心忡忡,偏偏有传言说鲁迅已经和日本女人结婚,而且还有人亲眼看见他带着儿子在神田散步。这使朱家十分惊慌,也最终促使鲁瑞下决心把鲁迅召回国。多年以后鲁老太太怀着内疚对人说起她把鲁迅骗回国的事情:……倒是朱家以女儿年纪大了,一再托媒人来催,希望尽快办理婚事。因为他们听到外面有些不三不四的谣言,说大先生已娶了日本老婆,生了孩子……我实在被缠不过,只得托人打电报给大先生,骗他说我病了,叫他速归。大先生果然回来了,我向他说明原因,他倒也不见怪,同意结婚。因为鲁迅迟迟不归,使得周朱两家的长辈都很焦急。不得已鲁瑞略施小计,托人打电报谎称自己病危,让鲁迅速归。同时开始重修家中的房屋,准备为鲁迅办婚事。三弟周建人当时18岁,在离家很近的塔子桥边的马神庙里的小学教书,母亲是否曾托他写信或打电报给大哥呢?遗憾的是在他的回忆里全然没有提及。据他回忆,1906年夏初,他从学堂回到家,看见家里来了泥水匠、木匠,在修理房子了。这时他才知道,母亲急于修理房子,是因为准备给大哥办婚事了。修房一事,是家中的大事,周作人也曾有回忆:“为什么荒废了几十年的破房子,在这时候重新来修造的呢?自从房屋被太平天国战役毁坏以来,已经过了四十多年,中间祖父虽点中了翰林,却一直没有修复起来。后来在北京做京官,捐中书内阁,以及纳妾,也只是花钱,没有余力顾到家里。这回却总算修好,可以住人了。这个理由并不是因为有力量修房子,家里还是照旧的困难,实在乃因必要,鲁迅是在那一年里预备回家,就此完姻的。楼上两间乃是新房,这也是在我回家之后才知道的。”按照周作人的说法:“鲁迅是在那一年里预备回家,就此完姻的。”不过他也声明自己当时在外读书,对重修房屋与鲁迅结婚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值得注意的是,周冠五的回忆里也说:“……后来把这情况又告诉鲁迅,结果鲁迅回信很干脆,一口答应了,说几时结婚几时到,于是定局结婚。定了日子,鲁迅果然从日本回国,母亲很诧异,又是高兴又是怀疑,就叫我和鸣山两人当行郎,他穿套袍褂,跪拜非常听话。”事情的进程当然不可能像周冠五说的那么简单,但他的说法和通常我们所知道的大相径庭,这也是值得注意的。孙伏园是鲁迅的学生和好友,与鲁迅一家也有很深的交往,在1939年纪念鲁迅逝世三周年的会上他也说到这事:“鲁迅先生最初是学医的。他受的是很严格的科学训练,因而他不相信许多精神生活。他常对人说:‘我不知什么叫爱。’但是家中屡次要他回国去结婚,他不愿放弃学业不肯回去。后来家中打电报来了,说母病危,先生回国了,到家一瞧,房已修理好,家具全新,一切结婚的布置都已停当,只等他回来作新郎了。鲁迅先生一生对事奋斗勇猛,待人则非常厚道。他始终不忍对自己最亲切的人予以残酷的待遇,所以他屈服了。”在清末的中国,包办婚姻是天经地义,悔婚是很严重的事。鲁老太太把鲁迅骗回国,实为无奈之举。其实,这一天是迟早的事,逃避终究不是办法,鲁迅既然不忍拂逆母亲的意思,那么就只能牺牲掉个人的意志,默默地接受这命运。假装大脚的新娘1906年农历六月初六,鲁迅与朱安在周家新台门的大厅举行了婚礼。从1899年与周家少爷订婚到二人举行结婚仪式,朱安等了七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她想必也隐约听说了,周家少爷对这桩婚事不太满意。也许,就是在长达七年的近乎绝望的等待中,她记住了长辈们常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生为周家人,死为周家鬼。”按当时绍兴风俗,如果姑娘被男家退聘,无异于被宣判了死刑,是家族的耻辱。既然和周家少爷订了婚,那么她死也要死在周家,她没有退路。这或许也注定了她日后凄风苦雨的一生。参加婚礼的有三个台门里的本家,还有其他一些客人,老台门的熊三公公是族长,这天前来主持拜堂。对旧式婚礼种种繁琐的仪式,鲁迅均一一照办,没有任何违抗。他后来回忆当时的情景说:“那时家里人因为听说我是新派人物,曾担心我可能不拜祖先,反对旧式的婚礼。可我还是默默地按他们说的办了。”结婚当天,周家少爷最惹人注目的是他头上的假辫子,对此,鲁迅的从弟周光义曾有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六月初六这一天,新台门周家办起喜事来。早上,新郎本来是剪掉辫子的,如今戴着一顶罗制的筒帽(有点像后来的拿破仑帽),装着一支拖出在帽下的假辫子,身上的服装用套袍,外面罩上纱套,脚上穿着靴子。礼堂不知道什么道理设在神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