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冬天喝碗热馄饨

文:杨晓光
侯宝林先生在相声《改行》中 , 在模仿京剧名家金少山先生被迫改行卖馄饨时的唱词中唱道:“香菜、紫菜、冬菜、虾米皮子醋白饶……” 。 可见在老北京地界儿 , 喝碗馄饨该是多么讲究、体面 , 让人憧憬着 。
说到馄饨 , 我想起前些年在秦皇岛市第一医院(当年叫秦皇岛人民医院)为一位亲属陪床 , 每天早晨的早点 , 我都喝一碗馄饨 , 吃两个花卷 。 吃完喝完 , 积攒了一天的精神头 , 回头再给住院的亲属买上一份带回病房 。
乡情散文:冬天喝碗热馄饨文章插图
当时也就是现在这个节气 , 属于深冬 , 早起天亮的晚 , 六点半还朦朦胧胧地黑着 。 我从住院部出来 , 作为晨练 , 跑步穿过一条封闭式长廊 , 就到了医院的北门 。 迎面一条康乐街 , 名副其实的食品一条街 。 卖花卷馒头的、炸饼油条的、煎饼馃子的、面条小米粥的 , 一溜排开 。 我对一家摊档的馄饨情有独钟 。
天还黑着 , 路灯晃眼 , 薄雪花飘飘洒洒 。 各家小食部生着了炉子 , 捅着了火 , 沿街一片烟雾缭绕 。 当时的市容管理不算严 , 食品摊档一律沿路的北侧摆摊设点 , 生炉子、摆桌椅 , 喊着叫卖 , 招徕顾客 。 而我 , 用馄饨摊主的话说 , 是风一样“踅”过来的 , 正襟安坐 , 等第一锅、第一碗馄饨 。
一碗馄饨热气腾腾地端上桌 , 皮儿薄 , 馅却不少 , 汤味厚 。 小本生意 , 薄利多销 , 做到这个份上 , 不容易 。 我再自加一勺辣椒油 , 强化重口味 , 嗅一下热乎气 , 激发味蕾苏醒;抿一口热乎汤 , 唤醒肠胃蠕动的工作热情;用小勺?一个馄饨入口 , 嚯 , 滚烫的热和辣 , 一溜歪斜滚下喉咙 。 也不过半碗馄饨下肚 , 额头早已是热汗涔涔 。
乡情散文:冬天喝碗热馄饨文章插图
奶奶那一辈老人常说一句话 ,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 馄饨有味全在汤里” , 所以馄饨的好坏不光是体现在面的劲道、馅的饱满 , 一碗鲜香带着温情暖意的馄饨汤 , 可以说是馄饨的灵魂所在 , 而沉潜汤底不露真容 , 却画龙点睛般提升汤味儿的冬菜 , 则是灵魂之核 。
一次去重庆 , 我特意到洪崖洞美食城品尝川渝美食 。 北方的馄饨到了重庆 , 就是大街小巷人人都爱的抄手 。 我从一处飞天图案的电梯间 , 乘电梯到五楼 , 穿越熙熙攘攘的人墙 , 来到美女主厨的摊档 , 点了一份番茄红油抄手 。 红油抄手 , 当之无愧的重庆著名小吃 , 其特点是柔嫩鲜美 , 汤汁微辣浓香 。 美女服务员端上桌 , 番茄和红油混合的汤汁一片通红 , 汤底的抄手若隐若现 , 浓郁的色彩感已是先赢一手 。 喝一口汤 , 酸鲜微辣 , 十分开胃 , 抄手入口更是口感奇妙 。 原来它的馅料是莲藕和猪肉 , 莲藕切成细丝 , 猪肉搅成肉泥 , 在口中咀嚼的抄手 , 既有脆感 , 又有胶感 , 组合成特有的鲜香口感 。 临行前 , 我还不忘买上几袋冬菜调味包 。 本想在五楼多逛逛 , 不料出了店转过身 , 竟然是车水马龙的宽敞街道 。 好一处别有洞天的所在 , 仿佛置身于《西游记》所描写的陷空山无底洞!
千里迢迢把重庆的冬菜带回家 , 做馄饨调汤一调一吃 , 满不是那回事 。 怪只怪自己孤陋寡闻了 。 川冬菜和津冬菜完全南辕北辙 , 不是一个概念 , 前者是用有点儿辣的芥菜做的 , 后者用的食材是大白菜或者卷心菜 。 两种“冬菜”的区别在于有没有蒜味 。 南方人不爱吃大蒜 , 想不到发过酵的蒜会变出特殊的风味 。 “津冬菜”因为加有蒜泥 , 故又称“荤冬菜” 。 加蒜发酵是北方人的一大发明 , 使津冬菜比一般冬菜的品味高出一筹 。
乡情散文:冬天喝碗热馄饨文章插图
天津老味道馄饨 , 有把冬菜直接剁碎做馅料的 , 我说的不是这种做法 , 而是冬菜入汤提增鲜味的那种 。 我曾在天津北辰一带品尝过早点摊的馄饨 。 我去的那家馄饨店 , 门店不显山不露水 , 房间窄小 , 食客一多 , 桌椅就得摆到门外 。 可是每天到这里吃早点都得排队 。 店铺的馄饨味道好 , 汤也是大棒骨旺火熬制而成 , 汤汁浓厚 , 入汤调料既有正宗的津味冬菜、三丝 , 还有自制的小菜免费调汤 。 我落坐等餐 , 看见刚捞到碗里的馄饨 , 热气升腾 , 生怕烫着 , 先吸一口香味 , 服务员大姐话说的爽快:您吸溜嘛 , 香嘛鲜嘛 , 您喝口汤 , 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