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声|辽京:我写作的最初动机不是为女性发声


 发声|辽京:我写作的最初动机不是为女性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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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雅婷、阿钟
作者:雅婷
2015年,辞掉采访人员工作之后,成为全职妈妈的辽京重新开始写作。那时她的小孩不到一岁,每天睡十几个小时。辽京就在孩子睡着自己醒着的“时间差”里创作,写出了不少小说。
辽京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新婚之夜》在2019年冬天出版,选录了她在这四年间写下的五部短篇,扉页上印着一行字,“送给陈静川小朋友,你呼呼大睡的夜里,妈妈开始写小说”。
《新婚之夜》里的小说大致能折射出辽京创作的温度和风格,那些故事里的主角多是21岁到37岁的女性,她们作为女儿、情人、朋友和母亲生活在都市里,要对抗物质贫困、权力关系和代际冲突等多重压力。书的封皮上写,“你不是独自一人,看似自由,实被规则、秘密、欲望束缚着”。
豆瓣上有读者评价辽京的作品是“反悬疑”,这是在说她的创作虽然会出现鲜明的悬念设计,却不会像悬疑小说那样给出明确的答案和谜底,很多时候甚至都没有结局。而这让辽京讲的故事更趋近于生活中的真实,每一个看似因情感关系而浮出水面的困境,其背后都凝聚了来自当下的结构性问题。
基于小说所展现的内容,我们在采访中询问了辽京自己关于女性作家身份和女性文学的看法。在辽京看来,女性意识并不是她写作的冲动和出发点所在,她的写作目标是不被地域和性别等框架所束缚,写出每个人都能有触动的作品。女性主义的问题会一直在,但你不能期待一个故事、一部作品和一代人就能把这个问题解决。更何况小说呈现一个人的问题,并不意味着它能提供回答。
而作家林培源在评论辽京的作品时也说,“我们熟知的那些女性主义、青春写作和城市文学的条条框框,在《新婚之夜》面前,或许需要重新斟酌。这是因为,辽京将自身投入了生活巨大的河流,她奋力地向前游着,把惊诧的、目瞪口呆的批评家和读者远远地甩在身后。”
我们和辽京的采访约在了初冬的一个下午,她在采访中直白解释了自己创作作品中的残酷、悬念和困境,一如她作品呈现出的坦然,没有要回避掉任何问题。采访结束后辽京又在咖啡馆里多坐了一段时间,她要在孩子放学前,再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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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京近照
以下为部分访谈内容:
N=北方公园NorthPark,L=辽京
N:您在《新婚之夜》后记里说,您写小说会先“设定一个真实的困境和足够现实的人物”,然后情节就会逐渐变得具体了。这个“真实”和“现实”的标准是什么?
L:短篇小说呈现的是一个剖面或者一个点,无法面面俱到,最终能够完成一个比较完整的人物就可以。所谓真实,就在于能够令读者进入人物的情境,对他或者她的困境和心理感同身受,我写作还是挺考虑读者的,总想着读者看到这里会怎么想。但是后来发现,读者也可能会很失望,这些故事没有解开悬念的冲击力,也没有明确的结局。在我看来,这些缺点本身也是一种真实,因为生活中很多事就是没有结局的,很多事情我们留下了尾巴就不会再管它了。小说的真实就在于,将这样的瞬间和感受记录下来。
N:我看豆瓣上有读者评论说您的作品是反悬疑?就是说您不是在写悬疑小说,但还是会用悬疑的手法去写一些现实主义的故事?
L:我也说不好什么叫反悬疑,小说中的悬疑元素,或者说悬念,有点像个光谱,没有明确的类型界限,往那边推一推,再多一点就是社会推理了,往这边推一点就算严肃写作。悬疑是推进故事的常用手法,但它不是我写作的动机,重点不在于解谜,而在于人物面对这些事情时他们的心理和选择,他们是要直面问题、解决问题还是要逃避问题,这都是小说可以呈现的东西。
N:您一般会怎么考虑长篇和短篇的选择?好像门罗说过她之所以写短篇是因为自己没有时间写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