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am|谁为EDG夺冠而疯狂?( 四 )


大量支持者以多种形式庆祝EDG夺冠 。
百度贴吧的“英雄联盟吧”里 , 有不少粉丝都在讨论 , 认为网上的一些以庆祝EDG夺冠为名而进行的恶臭之举 , 给他们这些正常的游戏玩家造成了很大困扰 , 甚至有帖子痛心疾首般怒斥:“本来可以向世界证明游戏不只是游戏 , 游戏也可以为国争光的 , 可是现在可能没了!因为没人能接受这种极端消极的行为!本来可以推翻传统旧观念 , 证明我们所喜欢信仰的 , 可是现在 , 被一群脑子坏掉了的男男女女破坏了!也辜负了职业选手这么些年来的努力 , 真的太可恨了!”
游戏作为一种社交方式
“古希腊有两个词 , 一个是拜德雅——我们今天熟悉的哲学教育 , 一个是游戏——这个词跟拜德雅就差一个字母 。 柏拉图在《法律篇》里面有好几处提到游戏精神 , 甚至他说游戏是人生里面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 当然 , 柏拉图讲的游戏不是我们今天的游戏 , 他讲的游戏就像‘magic circle(魔圈)’一样 , 我们可以在这样一块净土里面找到人和人之间自由的沟通 , 找到一个精神上升的渠道 。 ”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姜宇辉对游戏的关注常常会从理论源头去寻找视角 。
这绝非故纸堆里寻章摘句来的坐而论道 , 在《中国新闻周刊》与几位玩家的接触中 ,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游戏作为一种与他人交流的介质意义 。
黄明月第一次玩游戏要追溯到2008年 , 当时只有14岁的她离开了父母一个人到郑州读书 。 作为外来者 , 黄明月发现和同学一起去网吧打游戏是融入大家的一条捷径 , 在享受娱乐体验的同时 , 她也迅速建立起了自己的人际关系 。 后来 , 这些人际关系也成为了她进入职业领域的直接原因 。 付鑫晟也认为 , 跟朋友一起玩是自己喜欢游戏的重要原因之一:“大家都是朋友 , 在一起打游戏还能聊聊天 , 增进友谊 。 ”主机游戏的忠实玩家邝芮说 , 自己和《英雄联盟》的接触完全就是当初为了跟室友一起玩 。 而工作多年以后 , 他花费在游戏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 对流行综艺的关注甚至已经超越游戏 , 但只要和朋友相聚 , 还是会把游戏当作一个共同的活动 。 李佳琪则直言 , 如果没有朋友一起的话 , 自己玩不下去任何一款游戏 。
在《游戏改变世界》一书中 , 美国未来学家简·麦戈尼格尔提出过一个颇为先锋的观点:“游戏会带领我们重塑人类文明 。 ”她以30余万字的篇幅 , 剖解了游戏在各个层面上之于当下与未来的意义 , 其中就包括游戏在人际交往和情感交流中承担的重要功能 。 她指出 , 用游戏来代替真正的互动交流并不完美 , 但它的确能让我们在太过繁忙、无法保持联系时跟扩展的家庭及朋友圈子来往 。
而除了日常性的互动关系 , 麦戈尼格尔还将这种连接作用进一步延伸至公共性的群体维系:“我们越是一起玩游戏 , 越是会产生创造全球社群的感觉 。 有了社群 , 我们就能感受到人类学家所说的‘社群精神’ 。 在一个从前让人感到无趣、乏味的空间体验到社群精神的短暂爆发 , 还能永久性地改变我们与这个空间的关系 。 它会成为一个我们愿意为之行动、为之效力的地方 , 而不再是一个匆匆走过或冷眼旁观的地方 。 ”
北京大学艺术学博士李典峰是国家重大课题组“影游融合发展及审美趋势研究”的成员 , 在他的研究视野中 , 也关注到了游戏在集体层面实际发生着的作用 。 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 在电子游戏上消费的主要人群 , 是伴随中国城市化成长起来的一代人 , 游戏和电子竞技是他们接触到的第一个让自己跟世界联系在一起的东西 。
相类似的 , 在电竞为表征的虚拟空间中 , 独联体作为原苏东地区一个非常具有向心力的文化共同体 , 这里的很多年轻人也都喜欢电竞 , 并且通过在游戏服务器中用母语寻找队友 , 完成了对自身文化认同的一种寻找 。 “这和独联体地区的高城市化、低经济增长以及相对较好的社会福利都有关系 。 包括北欧的年轻人也是 , 就业率不高 , 工作给年轻人的正反馈很低 , 所以大家都喜欢打电子游戏 。 虚拟空间实际上变成了一个给青年提供精神寄托的收容所 。 ”
与此相似的是 ,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孔德罡也认为 , 一代人在电子游戏中形成和寄托了对外部世界的诉求 。 “‘我’希望这个世界是明确的 , 让‘我’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 ‘我’希望‘我’的努力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 , 就跟游戏一样 , 只要练习了就可以升级 , 而不是努力了却没有回报 , ‘我’希望这个事情是公平的 。 此外 , 虽然现在是一个去中心化的时代 , 但实际上游戏思维在某种意义上反而放大了这一代人的主体性 。 因为游戏是一个让自我变强的过程 , 所有故事都变成了一个英雄史诗 。 ”姜宇辉则表示:“Z世代可能更能够得心应手地用游戏化的方式在生活中交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