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年华|水木年华:关于未竟的梦,我们有话要说( 三 )



现在听众的欣赏品位越来越高 , 尤其是经常听现场、听音乐节的那些人 。 一开始我最担心的是大众评审可能接受不了或不习惯 , 但其实观众给的分挺高 。 反而是专业乐迷的评分让我觉得意外 , 他们应该是专业的、能听出一些门道 , 结果是我低估了大众乐迷的包容性 , 又高估了专业乐迷的水平 。
这个事情挺矛盾的 , 因为我知道年轻人大概是什么样 , 大家都年轻过 。 我是70后 , 上大学时听国外音乐的渠道不多 , 只能去买打口碟 。 当时为了标榜自己有品位 , 什么歌歪听什么 , 比如听4AD出的唱片 , 跟同学说这是“地下音乐厂牌之王” , 听九寸钉乐队、大门乐队 , 听完平克·弗洛伊德再听罗杰·沃特斯 , 像涅槃乐队对当时的大众来说已经很偏门了 , 当时我听了说:“这唱的什么啊 , 这么流行?真是俗不可耐!”
现在看乐夏的弹幕 , 哪首歌的旋律稍微顺一点 , 上面就是“哎呀 , 太流行了!这叫乐队吗?这是摇滚吗?” 。 这就是年轻时的心态 。 长大以后 , 你才会更包容 。
我觉得任何一种音乐形式都不存在高低贵贱 。 比如 , 可能有人觉得乡村音乐太简单 , 但是这个类型也出了很多大师和经典 , 甚至很多摇滚乐队也用乡村音乐形式出过一些歌 。
关于“油腻”那个事 , 我确实没想过有一天别人把我们跟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 感觉是很新鲜的一个提法 。 我觉得我们都还很年轻 。 张亚东说:“只有走过年轻 , 你才能去真正审视它 , 才能把它看得更透彻、说得更明白 。 ”
年轻意味着某种挥霍 , 说话做事其实有些苍白 , 甚至没有说服力;人一接近所谓青春的尾巴 , 就会无限怀念它 。 我们选择唱《青春再见》 , 并不是要歌颂青春多么美好 , 有时候我们得果断说再见 。 人不能永远停留在怀念过去的状态 , 当你不停地怀念过去的时候 , 说明你的心态老了 , 总是觉得现在不行 。
什么叫年轻?年轻就是永远有未来 , 永远期待明天会带来什么新的、不一样的礼物 。 我对这个世界依然充满了欣喜 。 现在回看 , 这个世界跟两年前的已经不是一个了 , 世界永远是在往前走、不以某些主观意见为转移 。 你不能说以前那个世界更适于你的生存或者你更习惯 , 就说那个世界会比现在更好 。
水木年华其实在《70.80》《生命狂想曲》《双重幻想》那些专辑里做了很多尝试——乐队的、摇滚的、古典乐的、世界风的 , 可是一拿着新专辑做宣传 , 媒体就说:“我们熟悉的校园民谣风格又回来了!”我们跟人解释这些专辑跟校园甚至跟民谣无关 , 但争辩这些没有意义 , 就跟这次乐夏一样 , 别人不认可我们 , 也不用揪着他一定要认可 。 别人的想法我们控制不了 , 我们只能控制自己 。
在我们疯狂出专辑、上春晚的时候 , 大家不还是说你们就一首《一生有你》吗?当然确实没办法 , 一是固有印象太深 , 二是我们做其他尝试的时候明显不够好 , 对吧?如果真做得好 , 至少能给歌迷一些印象 。 因为我看到很多乐夏观众的评论 , 有的人显然没有听过我们的很多歌 , 认为我们“一直唱民谣 , 从来不思进取” , 然后觉得“你们从来没做过摇滚 , 凭什么上乐夏” 。
我心想 , 哥们儿你有时间写这么一大段话 , 不如去听听我们2004年左右出的专辑 , 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开始尝试突破 , 从来没想过躺在所谓的舒适区里 。 但他不听 , 他有那个印象 , 然后他拿那个印象来声讨你 , 这证明我们还不够好 , 不能去说别人 。
包括这几年我做助农 , 希望更好地回报社会 , 让农民过上有尊严的体面的生活 , 但这过程里坑太多了 , 就是这么个九死一生的事情 , 有很多人并不知道我做了好多年 , 那索性我就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情 。 当你做一件事情足够好、足够久 , 自然有结果 , 有些东西你抱着很急迫的态度想让人去改变固有思维 , 是不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