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观星空,追寻自然之美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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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十多年前的一天 , 在交大的图书馆里翻到了一本小册子 , 一读就立刻沉浸其中 , 陶醉不已 。 那是一本关于自然对称的简单美丽的描写 , 至今令人回味 , 印象刻在心间 。

人类祖先世世代代在林中行走 , 看到美丽的花瓣和迷人的生物 , 感到满心欢喜;每当观望着日升日落、月圆月缺、晶莹的雪花 , 对自然的爱意弥漫在我们的细胞中 。 这是人类对自然美的最原始感受 , 也是至今人们长久快乐的源泉 。
当人们将这种美的感觉提炼、应用于自己的房屋建造和生活工具设计中时 , 就产生了美轮美奂的建筑群和各种精美的生活用品(如剪刀、梳子、座椅) 。 画家将这种美以笔墨记录 , 留下传世佳作 。 艺术家将这种容易流逝的美固化 , 雕刻成了独具匠心的艺术品…
而文学家则通过诗词表达美 , 用工整的对仗形式进行写意 。 如千古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 , 秋水共长天一色” , 文笔绝美如画 。 更广的应用方面 , 例如水浒中描写宋江大战高太尉、火烧战船的句子“黑烟迷绿水 , 红焰起清波” , 红楼中描写尤三姐的死“揉碎桃花红满地 , 玉山倾倒再难扶” , 甚至有一种暴力美学的升华 。
再看看数学家 , 是将自然之美解构 , 化作了动人的方程 。 自然界中的湍流、花瓣的形状、行星的运动轨迹等 , 都有简洁的公式表达 , 美得让人沉醉 。 任何自然现象的背后 , 都能通过数学去窥探奥秘 , 数学甚至可以超脱现实经验去做推演 , 如非欧几何 。 一旦数学家领略过抽象世界的美 , 则很难再走出来 , 美是所有数学家永恒的追求 。
综合这些美的表达 , 我们基本都能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称 。 这起源于自然本身 , 并最终映射进了我们的偏好 。 自然界中 , 大至天体形状、小至周边事物 , 都能看到对称性 , 如大多数动物的外形都是左右对称 , 海螺是螺旋对称的 , 花朵的花瓣是沿着某种对称方式生长排布 , 就连天空飘落的雪花小冰晶也是很美妙的对称 。 我们不禁疑惑 , 为何对称会成为自然界的一个普遍现象 。
但当我们仔细去观察这些对称时 , 却又发现对称得并不那么彻底 , 比如每个人的左右部分身体会有微小的差异(人的左右眼就不是一般大)、花朵的花瓣形状也不是绝对相同…… 这也容易理解 , 自然的造物如果是绝对对称的 , 那会显得无比呆板 。 似乎自然存在这种倾向:喜欢对称 , 但又打破绝对的对称 。 另一方面 , 人们的理论却是极度对称的 , 描述自然界基本相互作用的理论都是以对称为基础 。 这就带来了一个深层次的矛盾:我们的理论有反映真实世界吗?
此中的真义 , 在我国物理大师李政道的一本科普小册子《对称与不对称》中有深入浅出的描述 。 实际上 , 宇宙大爆炸初期 , 世界确实是完全对称的 , 所有的粒子都有正反粒子 , 只是因为反粒子衰变更快 , 现在宇宙中主要残留的是带正电的质子和带负电的电子 。 而所有粒子的结构在微观上是对称的 , 组成宏观世界的过程中自然也就呈现出普遍的对称性;只是由于受到各种综合因素的干扰 , 宏观已不再是严格的对称 。
物理学家已证明 , 微观世界的物理规律对于正反粒子、左右镜像、时间流向都是不对称的 。 但是当这三个联合变换时 , 物理规律却是严格对称的:即如果同时将粒子换成反粒子、左换成右、过去换成未来 , 那么物理规律也都是成立的 。 这深刻反映了对称与不对称在自然界的辩证统一!
那么对称性的失去 , 本质是如何引起的呢?物理学家认为 , 自然的真空具有某种自发的对称破缺机制 , 对称性就是由此失去 。 就像平静的湖面一汪碧水 , 内部的微小扰动引起轻微的涟漪 , 平静被打破 。
既然微观世界是不对称的 , 那为何我们的理论却又如此对称呢?其实 , 理论在数学形式上的对称 , 并不代表在物理结果上也一定对称 。 深入下去 , 当前我们理论中的所有对称性原理 , 均基于某些基本量不可被观测 。
如动量守恒定律可由绝对位置不可观测性推导出;能量守恒定律可由绝对时间的不可观测性导出;角动量守恒律由绝对方向的不可观测性导出 。 不可观测意味着对称性 , 也即存在相应的守恒定律 。 而任何不对称性的发现 , 则意味着存在某种可观测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