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唐诗与考试|十三:在遥远的大唐,也有个诗人叫海子

提起“海子”,诗歌爱好者们大约立马就会联想到,那位写出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脍炙人口的名句、以惨烈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生命的著名当代诗人。比较巧合的是,在唐代诗坛上,也有个名叫“海子”的诗人。只不过,“海子”是他的乳名,而非笔名。
崔液,乳名“海子”,乃定州安喜(今河北定州市)人氏。景龙二年(708年)状元。史载,崔液“举进士第一”。也就是说,崔液的状元身份没有什么问题。但具体夺魁年份,史籍却无明确记载。崔液于景龙二年得状元的说法,只是有关专家学者,根据相关史料的推测。
崔液出身于官宦家庭,爷爷崔仁师曾官至副宰相级(中书侍郎)。因为他没有“同平章事”的加衔,所以不能视为宰相级别。崔液的老爸崔挹,也做过户部尚书这样的政府高官。家境优越,受教育条件极好的崔液,在少年时代就很有才气。长大后诗文俱佳,尤其擅长五言诗写作,是个成名很早的年轻诗人。
崔液有个哥哥名叫崔湜,比他早十八年进士及第。在崔液登科之时,崔湜已是朝廷高官。对崔液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崔湜引以为豪,常常对人夸耀说,“我兄弟海子,论诗才文笔,那真是没得说,称得上人中之鳌王神龙啊(海子,我家龟龙也)!”
崔液蟾宫折桂之时,年方三十有六。虽说年龄有点偏大,但在他中状元的第二年,哥哥崔湜就被朝廷任命为相当于宰相的高官(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朝中有人好做官。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又有哥哥这样一棵大树罩着,按说崔液的仕途前景大为可期。但不幸的是,他的这个哥哥,却是个热衷于投机钻营、喜欢攀附巴结权贵,只想走官场捷径的人。“丈夫当先据要路以制人,岂能默默受制于人也!”这句话,是崔湜的口头禅兼座右铭。投靠小圈子搞人身依附,固然可以得意于一时。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么做,政治风险也是很大的,有时还会牵连家人亲友。
崔湜于载初元年(690年)进士及第,年仅二十岁。是年,不再满足于搞垂帘听政的武则天,废掉了傀儡皇帝唐睿宗,登基称帝。初入官场的崔湜,很快就攀附上了武三思这棵大树,开始了自己的快速飙官之旅。
崔湜很有文才,写得一手好诗,又生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这样的小帅哥,自然惹人注目。不久,他就被一位中国历史上的超级名女兼才女喜欢上了。这个人,就是武则天的心腹上官婉儿。据传,崔湜跟上官婉儿有一腿,是她的面首之一。用如今的说法,就是她包养的小白脸儿。
在武三思、上官婉儿等人的扶持下,崔湜被一路快速提升。出任宰相职务时,只有三十八岁。春风得意的他,常常在傍晚下班时,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行,边走边念念有词地吟诗诵赋。著名诗人、大臣张说看见崔湜这副摆谱的劲头之后,曾经发出一声叹息:“这位崔大人,文才地位都没的说。但是人品却不咋样,怕是要折寿的(文与位固可致,其年不可及也)。”
上官婉儿|唐诗与考试|十三:在遥远的大唐,也有个诗人叫海子】崔湜的人品官品确实很有问题。做了宰相不久,就因为在干部选拔任用问题上行为不端、收受贿赂,受到了纪检干部(御史)的弹劾,被贬为江州司马。司马,在唐代为刺史的属官,大体相当于一州之副职。大诗人白居易也曾担任过这一职务,在他的名作《琵琶行》中,就有“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这样的句子。
崔湜的攀附能力确实是超一流。被贬之后没多久,他又巴结上了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在她们的大力斡旋下,崔湜不久便官复原职,再度担任宰相职务。太平公主得势的时候,崔湜又转而投靠其门下。不过这一次,他彻底站错了队。唐玄宗李隆基上台后,以勾结太平公主谋反的罪名,将崔湜发配岭南劳动改造。还没到达目的地,李隆基又发出一道新的指示,直接让崔湜就地自杀谢罪。
哥哥出了事,作为弟弟的崔液,即使自己没啥事,受到牵连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感觉势头不好的崔液,在有关部门还没有对他动手之前,就赶紧跑路避祸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湖北一个朋友家躲了一阵子之后,崔液赶上朝廷大赦天下。自以为逃过一劫的崔液,赶忙收拾好行李包裹,启程返回京城。官场恶斗很吓人,亡命天涯挺伤身。也许是被这样的经历摧垮了身心,崔液还没有回到京城长安,就因病一命呜呼了。
崔湜、崔液兄弟俩,死亡时间相隔也就一年左右。一个死于四十三岁,一个活了四十二年。不知是何原因,崔湜、崔液两兄弟,虽然一时诗名颇盛,但作品存世数量都不多。或许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