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建基 , 对历史发展的巨大贡献之一是唐人“回归元典”的努力 。 唐初《五经正义》等庞大的文化工作 , 使民族的元典精神在唐代再次得到阐扬 , 《周易》“开物成务”的创业精神即其一也 。 牛弘“虽开物成务非其所长 , 然澄之不清 , 混之不浊 , 可谓大雅君子矣”;崔植“虽器量谨厚 , 而无开物成务之才” 。
可见在唐代 , “开物成务”己成为史学家们评品人物的重要价值标准 , 缺乏“开物成务”的创新精神要受到历史的批评 。 在创业、创新精神的观照下 , 孙思邈就曾严厉批评过一些医家不思进取 , “各承家伎 , 始终循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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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技术进步与官府的市场消费
生产与供给决定消费与需求 , 生产是消费的初始动力 , 因为“它生产出消费的对象、消费的方式和消费的动力 。 ”官府作为古代社会最大的消费者 , 在新的消费对象与消费方式下 , 其消费过程必然随之产生相应的适应性变化 。
唐代民间技术的进步形成了新的生产工艺与生产过程 , 为社会提供了新的消费对象、消费方式及消费动力 , 官府在其消费过程中必然要产生适应性变化 。
促成官府消费适应性变化的动力机制是首先是市场上要能提供官府所需消费品的同类产品其次是产品的技术含量并不低于原先的官府消费品再次是经济学“节约定律”发挥作用 , 只有市场提供的产品比自产消费更省钱、省时、省心时 , 才会产生强大的拉力效应促使其改变行为方式 。 前两个要素的满足依靠技术扩散与技术进步 , 后一个要素依赖于市场发育 。
本来手工业者各秘其技 , 不允许流出家族之外 , 以至于有“为解挑纹嫁不得”的无可奈何 , 但唐前期官府手工业为保证产品质量“教作者传家技”的制度刚好起了“无心插柳”的技术扩散作用 。
通常会在几个“番役”的循环时段之后 , 民间手工业者普遍的技术水准就会渐次提升到与官府手工业同等的程度 , 市场上就能提供与官手工业同等技术含量的类似产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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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筛网印花技术的前身 , 唐代最先进的“镂空版二次防染印花”技术的扩散过程就是官府“无心插柳”的一个显著例子:“婕妤妹适赵氏 , 性巧慧 , 因使工镂板为杂花 , 象之而为夹撷 。 因婕妤生日 , 献王皇后一匹 。 上见而赏之 , 因救宫中依样制之 。 当时甚秘 , 后渐出 , 遍于天下 , 乃为至贱所服 。 ”
另一种技术扩散的途径就是商业活动 , 商业的科学意义在于传播产品中的技术思想及工艺流程 , 当生产者领会其技术思想后 , 以自有技术为基础进行创造性的仿制从而使技术得到普及 , 何稠运用中国工艺仿制西方玻璃乃是众所周知的技术创发与扩散例子 。
再结合韩愈所云:“巫医乐师百工之人 , 不耻相师”的情况看 , 唐代民间的技术扩散自有相应的畅通渠道 。 总之 , 由技术的扩散方式看来 , 唐代市场上己完全可以提供与官府手工业同等质量或更好的产品 。
唐代技术进步使社会分工愈细 , 商品供应能力大增 。 就商品种类看 , 唐代商品至少有25大类450多个品种 , 比前代增加的新品种在百种以上 , 从外域进口的货物品种也有18类余170个品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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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唐代城市与商业的系统研究展示出唐代市场发育逐渐完善的进程 , 比如医药业 , 由于药材可以方便地从市场采购 , 医者就不再自己采药 , 孙思邀为此严厉批评“今之医者 , 但知诊脉处方 , 不委采药时节 , 至于出处土地、新陈虚实 , 皆不悉 , 所以治十不得五六者 , 皇由于此 。 ”
他同时也批评患者为图方便随便雇人合药“不如法”而影响疗效 , “比来田野下里家因市得药 , 随便市上雇人捣合” 。 市场拉力效应强烈地改变了人们的生产习惯与消费方式 , 从唐代医药业的变化中可窥一斑 。 人命关天的医药行业尚且如此 , 其它的行业更是如斯 。
唐代的技术进步与市场发育恰好同时满足了上述制度适应动力机制的三个要素 , 拉动着唐政府进行消费性适应 。 由于技术进步、扩散 , 使各种产品的社会储备相应增大 , 当官府所需之物可由社会储备中迅速得到时 , 自然而然走向市场 , 无须费时费力地去征集工匠们前来另行生产 。 而本应服役的工匠们只需纳资即可代役 , 宫府再用这些钱去市场中和雇所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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