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乔福锦:做人·做事·做学问——怀念胡文彬先生( 二 )


人民文学出版社大字本《红楼梦》
据先生谈话可知,“评红”运动期间开始的《红楼梦》校注工作,由当时的国务院文化组负责人袁水拍牵头,最先找到李希凡先生。李先生又找到胡文彬先生,是胡先生推荐了后来的实际负责人。
进入新时期,胡先生开始放手干事。《红楼梦学刊》筹办及最初几期编辑,先生投入精力最多。中国红学会成立前后,总可见胡先生忙前跑后的身影。周汝昌先生由人民文学出版社调入中国艺术研究院,也是胡先生鼓动与联系的。
担任中国红学会副秘书长、红楼梦研究所副所长之后,胡先生做事的范围逐渐扩大。
电视连续剧《红楼梦》拍摄期间,先生作为监制人之一,全力付出。新加坡《红楼梦》文化艺术展,对于促进海内外华人世界的文化沟通意义重大。台湾红楼梦文化展则于增进海峡两岸中国人民族文化情感方面同样具有重要意义。此类大型展览过程中,胡先生均投入过巨大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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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梦外红楼缘》
世纪之交,建忠兄组织召开的全国中青年红楼梦学术研讨会、首届海峡两岸中青年学者红楼梦学术研讨会影响延续至今,胡先生其实是会议的总顾问。近年来,淮生兄连续主持的三届高端论坛及两次座谈会,胡先生均到场支持。尤其是“周汝昌与现代红学”学术座谈会,胡先生不仅莅临,筹划过程中也曾给予大力帮助。
《曹雪芹研究》杂志的创办与北京曹雪芹学会近年来一系列学术活动的展开,更与胡先生的大力支持分不开。
2009年秋烟台会议上,胡先生一番总结讲话,道出他对红学历史、现状及未来的整体性思考。会后我曾对胡先生说,还有很多与学术相关的大事情等着他带头做。
先生苦着笑讲,夹在各种矛盾与纠纷中间,不做事不甘心,做成事却艰难。话虽如此说,胡先生却能排除困难,做成许多他人所难以做成的事。经权之间,即可见其处理事务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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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彬先生
现代学术史上,既有陈寅恪先生那样甘愿自限于书斋的学者,也可见傅斯年先生一样的能做成事的“大炮”式人物。我自己应对能力比较差,只能在故纸堆中讨生活,因此非常崇敬能做事的学人。在我的心目中,祖籍在山东的胡文彬先生,为人行事颇有几分傅斯年先生的风格。假设条件允许,我想胡先生还会做成更多有利于红学发展的大事。
作为20世纪第三代红学家的重要代表人物,胡文彬先生的红学研究,起步于上世纪70年代中期。
“评红”运动期间,胡先生与周雷先生以“文雷”为笔名合作写过不少应时文章。当时之影响,颇似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李希凡与蓝翎。关于这一点,胡先生自己曾多次谈过,可见那段历史在他心目中之地位。
然胡先生真正做学问的日子是在四十岁之后。1980年代至今,胡先生出版红学著作数十种,其中所涉既有作者、版本等专门领域,又有《红楼梦子弟书》《红楼梦说唱集》一类文化传播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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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子弟书》
上世纪90年代以来,文献、文本、文化逐渐成为红学研究的热点。现代西方文学语境下的文本研究,几乎题无剩义,突破十分困难。关于此课题,胡先生有一系列人物分析文章发表,并有《红楼梦人物谈》一类专著问世。相关研究,仍有独到之处。
近数十年来,缺乏人类学背景的文化研究已经泛化。专题深入不够,通俗化又不到位,雅俗共赏更难。胡先生的《红楼梦与中国文化论稿》,历史考述与文化阐释相结合,涵盖社会、制度、信仰、礼俗、艺术、园林、饮食、服饰等多个方面。工程巨大,整体探索意义亦不容忽视。
相比于文本与文化研究,胡先生最受学界重视的成果,是文献研究与整理。先生由札记资料汇集而成的文章及学术活动载记,是值得珍视的文献史料。所编纂之文献专书,影响更为广泛。新时期之初,在一粟先生《红楼梦书录》基础上完成的《红楼梦叙录》,至今仍是红学研究的重要工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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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叙录》
上世纪50年代中叶至70年代末,大陆学界与港台及海外学界的联系被人为隔断。开放伊始的80年代初期,中国大陆学界对港台及海外学术了解甚少。为此,胡文彬先生先后编纂出版《台湾红学论文选》《海外红学论文集》《香港红学论文选》及《红学世界》等编著。此类文献汇编为封闭已久的大陆学人打开观望世界学术的窗口,曾经影响了好几代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