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贵州 | 遥远的母系氏族社会，遗风何处寻？看独一无二的萨玛节，余的贵州札记在贵州

在贵州，曾经“地无三尺平”的殊境，令诸多久远的文化得以留存。绚烂文化的基石，是寻常百姓祖祖辈辈的日常与劳作。
山深处， “非遗”蕴藏丰厚，这些从历史中迤逦而来的人和故事，世代传承、生生不息。
独一无二的萨玛节
母系氏族社会已经遗落了绝大部分基因，今人很难想象它是什么样儿了。寻寻觅觅，在南部侗族地区，却还过着一个独一无二的节日，能够窥见诸多当年传统习俗，这就是萨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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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江宰荡侗族萨玛节王炳忠摄
侗语“萨玛”可译为“大祖母”之意，萨玛节是侗族祭祀大祖母的节日。在强悍的大自然面前，侗人先民是脆弱的。对萨的信仰和崇拜，长久地主宰了他们的精神生活。平常日子，凡是寨上要出征、玩龙灯、斗牛、“月也”集体做客等，一个必走的程序，是男人祭萨，请萨赐茶，邀萨同去，这是行动一帆风顺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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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族地域分布广阔，萨玛节的习俗各有千秋。
到榕江县车江村走走，最打眼的就是几尊萨玛祠，大大小小，形状各异，似庙非庙。每个萨玛祠都有“登萨”主管。 “登萨”是“萨”的孙女。 “萨”是什么模样？像如来？像观音？不， “萨”并不像寺庙里的菩萨有泥塑金身， “萨”甚至没有一张绘像。 “萨”是以一把半张开的纸伞作为意象符号的，伞下垒有一堆石头。本地民众习以为常，认为这就是萨；而外来客，则每个人不由得会想象着自己心中的“萨” 。
每年的正月初二和每月的初一、十五，登萨都要给萨上香敬茶。车江村三组有五个萨祠，即有五个宗族，但不一定按姓氏划分，这意味着侗人由祖灵崇拜上升到了对神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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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萨
二十年前我去参谒萨玛祠（小圣母祠）。这是一个有历史的老祠。来到此地，如果不追溯其历史，那就与看照片“坐游”差不多了。于是，我走进寨上一幢幢古朴的木屋，田野调查中，尽悉一切。
老早以前，寨头音塘村欧家刚在这个寨子住下来，就由欧家的女人来管萨玛祠；78岁的萨进奎老太，是一位贤惠有福的婆婆，精干灵敏，泛白的侗装一尘不染。一眼看去，就是做登萨的最佳人选。她做登萨管理萨玛祠已经几十年了。萨进奎说：“萨玛节比过年还热闹。让我下辈子再做登萨我也愿。这是为大家做好事，我喜欢。 ”一生一世做登萨，为她的人生增添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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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玛节是一个神圣的节日。在这天，由男人做饭做菜，承担了平时都由女性包揽的家务活儿。这一天性别角色的易位，给女性带来了难忘的快乐。女性的权利还体现在衣着打扮上——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过萨玛节也可以头戴鲜花树叶，花枝招展，那也是她们平凡人生中最亮丽的时刻。而平日里，恪守传统的老太太是绝不会如此打扮的。从节日仪式的进程和细节中，点点滴滴，可以窥见母系氏族社会的遗风。
“萨”是维护本族利益的精神支柱，人人都要祈求她的保护。祭萨敬香都是妇女的神圣职责，男性中要德高望重的老者才能参与祭萨。祭萨那天，老者们身穿寿服，手执芭茅草引路，接着是吹芦笙开道，举伞的祭萨队伍则转萨堂、转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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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江宰荡侗族萨玛节王炳忠摄
入夜，大家吃罢晚饭围坐聊天。那位担任看时辰和作法的鬼师，是聊天的核心人物。
鬼师很神秘地对我说：“1996年，占里寨上出现一连串的不祥之兆。用鸡占卜得知，寨上的萨已经不在其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