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被吓得全身一激灵,无奈之下,只好坐到了石桌对面 。
矮胖子看着老头冷笑了一下,再次命令道:“算吧,别磨叽了 。”
老头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伸手从包里一件一件地慢慢往外拿他算卦的道具,同时无助地朝四下望着 。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但这些人都是来看戏的,根本没有人站出来阻止 。老头望了一圈,把目光投向了我,他似乎能够意识到,我和周围这些看热闹的人并不是同一种心态 。
突然,老头猛地站起来,直奔我这边跑了过来,在那几个喝醉的年轻人追上他之前,他已经伸手抓住了袖子,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说:“求你了,帮帮我,求你了 。”
几个醉小子追过来,不容分说抬脚就往老头身上踹 。我被老头死死抓着,也躲不开了,干脆就把老头往旁边拽了一下,挡在了他们中间,然后笑着冲那几个喝醉的小子抬手说:“哥几个别急着动手,万把老头给打住院了,你们还得吃官司,多犯不上,是不是?”
一提到官司,几个醉小子好像清醒了不少,抬起的拳脚也都收了起来,一个个回头看向了矮胖子 。
矮胖子皱着眉盯着我打量了一番,随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很横地问:“你谁啊?敢出来管闲事,你老子是混哪的吗?”
“我初来乍到,孤落寡闻,确实不哥是哪路神仙 。不过,你刚才不是说想让人算算你讨厌人嘛,算对了还给一百块钱 。要不,我给你算算吧?”我说 。
矮胖子看着我呵呵一笑,随后一边点头一边说:“你也会算?行,来来来,过来算算,算对了钱就是你的 。”
说完,矮胖子又坐回到了石桌旁 。
我先冲着躲我身后的算卦老头点了下头,示意他先放开手,然后走到石桌对面坐了下来,伸手从老头丢在地上的包里拿出了那沓白纸,还有一支毛笔 。
“这样,哥,你在纸上写两个字,我就通过这两个字给你算 。”我边说边将纸笔推到了矮胖子面前 。
矮胖子拿起毛笔想了想,便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然后把笔一丢,抬了抬下巴说:“算吧 。”
我把纸转回来看了看,上面写的两个字是: 。
“哥怎么称呼?”我冲矮胖子问 。
“这跟你算卦有关系吗?”矮胖子傲慢地仰着脸说 。
“和算卦没关系,但是总得有个称呼,不然,我叫你胖哥?”我笑着问 。
“胖你妈比!叫冬哥!”矮胖子顿时怒了,也惹来周围看热闹那些人的一阵哄笑 。
“对不起,冬哥,我这就给你算 。”我赶紧改口,然后捡起他丢掉的毛笔,另拿了一张纸,一边把“”两个字拆来,一边放慢语速对他说:“冬哥写的这两个字,分别对应着五行八卦中的震木和离火,所以推出的一卦是雷火丰 。雷,响声在耳,火,耀目于眼前,从卦象上来看,冬哥你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应该离你不远 。”
矮胖子把嘴一撇,不屑地哼了一声,挑着眉敷衍着说:“嗯,你继续 。”
我点了点头,接着便用毛笔点了一下被我拆开的“”字,对矮胖子说:“冬哥,你看这个字,有马、有房、有篱笆,你觉得这像不像是一个家啊?”
矮胖子没出声,还是刚刚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
我继续说:“所谓家,可以是我们住的那个家,也可以是给我们带来感的地方 。能让人产生感的东西很多,比如钱、权势、或者是兄弟 。雷火为丰,丰喻意收获,联想到这一点,我觉得最能让东哥产生感的,应该是钱,而那个最让你讨厌的人,也是跟钱有关 。”
矮胖子还是没出声,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 。他舔了一下嘴唇,用力睁大了眼睛,提高了嗓音抬手说:“继续!”
我再次冲他点头一笑,然后换笔指向那个“子”字,不紧不慢地说:“子为孩子,亦可为小人,不过在这一卦里,我觉得这个字既不代表孩子,也不代表小人,而是代表了冬哥你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个高高在上的东西压着你,让你有气难出、有志难鸣 。冬哥,你最讨厌的这个人,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是不是你的老板啊?或者说,是你的…… 。”
矮胖子的脸色顿时变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慌张地朝周围看了看 。
在周围的那几个醉酒小子也跟都不知所措地彼此望着,谁都不敢出声 。
矮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看了看我,抓起放在桌上的一百块钱朝我脸上一丢,甩了句:“别乱讲话吗?!走了!你们,别他妈看热闹了,都滚!”
矮胖子像发泄似的冲周围看热闹的声吼着,然后带着那几个醉酒的小子一起离开了广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