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教父袁文会》“爷,赏口饭,可怜可怜穷苦人吧。大奶奶,行行好,给口吃的,我给您磕头了……”这年冬天,天津卫下起鹅毛大雪,紧接着又连着刮了几天北风,这块九河下梢的地界儿,在大海偏北,冬天最容易刮北风,北风夹着雪花往脖颈子里面可劲儿灌,别提多刺骨了。这倒霉天儿冷的都快把耳朵冻掉了,躲在屋里点着煤球炉子都感觉不出暖和,何况在外面穿的破衣烂衫沿街乞讨的小叫花子。这小家伙都快冻挺了,哆哆嗦嗦,挨家挨户见人喊爷喊奶,满口都是好听的拜年话儿,无非就为讨口吃喝。在那不人揍的年月,冻死个小叫花子跟冻死条野狗没嘛区别。咳,话又说回来了,谁让自己命贱,非生在穷哈哈家里,若生在大户人家,哪能遭这份罪。可若都是富人,还要穷人干嘛啊?好命歹命天注定,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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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叫花子人称小三儿,他姓袁,袁绍的袁,袁天罡的袁,袁世凯的袁,一笔吓不出俩袁字,都是姓袁的,为嘛自己这个袁就这么点儿背。与其姓袁,不如姓冤,冤大头的冤。老爹活着那会子,给他取名文会,希望他出人头地,能有文化,可现如今文化没混来,要饭的破碗倒是混了一个。岁数不大,爹娘便相继归西,家里留下兄弟三人,他是家里的老幺,故此都喊他叫小三儿。两个哥哥为了混饭辙,跑到军队当兵吹官粮,结果官粮没吃多久,把命搭进去了,家里只留下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岁数小当兵人家不要,干苦力人家看不上,没辙了,只能要饭了。就在小三儿快要冻饿而死之际,有个本家堂叔出现了,若没有这位堂叔,也就没有日后威名天津卫的袁文会。堂叔人称袁八,把小三儿领回家时,还没有发迹,只不过是个干苦力的把式而已。袁八没别的本事,就是有力气,依仗身大力不亏,卖苦力当脚行,一天累个半死,也换不来二两棒子面。他家太穷,因此谁家也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袁八依旧耍光棍子。爷儿俩住在一块儿,就当是做个伴儿,袁八没有儿子,也就把小三儿当成自己儿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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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儿人小鬼大,脑子机灵,他不忍见叔叔累死累活供养自己吃喝,于是白天依旧到外面要饭,傍晚回来之时顺道捡些柴火,回到家把大灶点着了,把要来的饭菜蒸热,把热水烧开,把大炕烧暖,等着叔叔回来吃喝。袁八这人有个坏毛病,偏爱耍钱,只要手里有俩闲钱,便一头扎进宝局子,二八杠推牌九,赢了哈哈大笑,输了唉声叹气。往往将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输的一干二净,若不是小三儿白天要饭回来,他连口窝头都吃不上。小三儿见他这样,有心要劝,可又不敢,只能由着他去。万没想到,袁八出事了。这一天收工之后,袁八如往常一样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头扎进南门外一家小宝局子里面,进屋就跟人推牌九。他本想来个虎对虎憋死俩大五,银屏花对金屏花七对幺五……结果今天格外点儿背,一推二五眼,出手牌就输。大冷天的,袁八愣是冒汗了,他已经输急眼了,不管不顾了。钱没有了,就把棉袄脱下来,棉袄压输,就把棉裤褪下来,最后输了个“底儿掉”,成光眼子了。【沿街乞讨的小叫花子,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将来的津门教父袁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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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家宝局的宝东也够缺德的,好歹袁八也是这里的常客,何至于这么为难他,连个遮羞的小褂儿都不给他。这大冷天的,就算火力再旺,一会工夫也给冻成冰棍儿。袁八想把棉袄棉裤要回来,答应转天把输的钱补上,可宝东偏偏不行,说历来没这种规矩。呀,太绝情了。宝东欺人太甚,袁八不由得气炸连肝肺,搓啐口中牙,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袁八爷无义了。再看袁八,一下窜到门口柜台里面,他进柜台干嘛?莫非想把钱匣子抢走?当然不是,袁八知道,柜台里面藏着铁器儿,这是宝局里面应急的玩意儿,话不投机当场动武,在宝局里面是常事儿。袁八从柜台里面拽出一口明晃晃的钢刀,朝着宝东一伙子就下了家伙。您还别说,袁八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他早年跟着西北角的阿訇练过几招,现如今比划起来,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袁八如恶虎入羊群,很是威猛。可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不能任由你撒野,若让你占了便宜,人家这买卖也就没法干了。于是一个个顺手抄起桌椅板凳、茶碗茶壶跟他斗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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