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的兵马俑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作者 月光下的水)


温情的兵马俑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作者 月光下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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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无数次地看到那些陶制的兵士和战车战马。在各种史书,各类杂志,各种图片上。曾经无数次地听到关于那些面无表情,动作凝固的将士和马匹的话题,从各种人口中,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不同声音中听到有关那些二千多年前的作品。
温情的兵马俑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作者 月光下的水)】 我不曾动心,不曾触动感悟。
后来,那陈列着那些千年前的士兵的土坑被列为世界八大奇观之一。
我也并不觉得与我有何关连。
再后来,我亲自走近了那些陶制的兵士和战争以及马匹,那是些大多数残缺不齐的陶俑。只有少数开发出来,修复完整。更多的依然被埋在地下,我知道他们在诉说在倾听。还有一些成了碎片,散落成泥。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我看到了那些半截在土中半截在地上的陶俑,是马或是人,我听见了他们的呼喊和压抑的感慨以及历史的负累,还有现代空气的侵蚀的疼痛。有些陶兵倒卧在泥地上,如同无助的孩子等着有人去将他扶起,那么无助那么不解现代人的目光和语言。
我的呼吸不再顺畅,我的目光消失了,那份历史感,那种堆积千年的重压迎面向我袭来。我感到自己的无知和肤浅。怎敢讲参透人生。怎敢讲看破红尘。怎敢自称唯我独尊。历史的任一个细节我都无法参破。
在我还没顺畅呼吸时,更大的冲击在我背转身时,径直地要我面对,我看到了两个兵俑。
那是两尊刚被开发出来兵俑。还在修补中,放在一堆同时修补的陶俑中,不同的是,他们两个被白色的塑料薄膜包着,一个包着两条小腿,一个包着下半身,我知道那是修补中的部分,以防再度剥落,但,那包裹让我一阵心疼,好象面对两个孩子,两个被弃后重新得到照顾的孩子,因为受了伤,更引起呵护的冲动--几千年的遗弃后的再度呵护,他们也许麻木了,我们在努力唤起他们的柔情,却只唤起了自己的温情,那是一份不放弃的努力,正因了他们的不为所动,那细心的包裹,那精致的薄膜让人一点点地感动,一点点地陷入刻骨的温情中。
于是,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兵马俑一下子活了过来,赋予了生命的意义,那个拿着兵书的儒雅的江南才子,那个跪着握弓的士兵,那个俯视战场的将军,那个安静神秘的指挥部中守兵有序的脚步声……
他们在笑,在谈论,在分析战况,在议论家中的妻子和年迈的老母亲头上的白发,老父亲脸上的皱纹,他们眼中有战乱中的思乡情结,有和平时的相思情怀……他们更是被历史遗弃的孩子,孤立、无助、无援,他们承载着历史的印迹和人伦的复苏……
从此,那些陶俑不再是木讷的土制品,不再是与我无关的土块,他们是我心中一块温情的角落,有些柔软有些痛……
坐在酒店的豪华办公台前,我将CD机的耳机放在耳中,任那些外国现代歌手一遍遍唱着''I WANT IT THAT WAY''(我想知道)、''EYES ON ME''(看着我)、''WHEN YOU BELIEVEN''(心相信)、''I STILL BELIEVE''(我仍相信)、''LOOK AT ME''(看着我)、''THERE IT IS''(就在这里)……我心中记挂着那些千年前的陶俑,耳中是这现代歌者的追问,竟然如此巧合,如此般配,那千年前的历史,被这些现代的歌手发出我心中找寻的渴望和理解的声音……
从此,再不敢轻言历史,更不敢轻视历史,以凝重的姿势叩问任何过往的细节,真的努力去明白那句话--生命不能承受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