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看手机的时间,徐伟都会回复病友和家属的微信,徐伟鼓励他们研究了解自己的疾病,迈出自救的第一步。“这个群体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徐伟形容,病人和家属会逐渐失去生机。徐伟希望能够通过患者和家属们自己了解疾病、做药物的前期研究,重新燃起罕见病群体的希望。
“从零到一”
“我知道很难。”徐伟说,他完全理解罕见病群体的“丧气”。
确诊之后,他带着儿子和家人前往北京治疗,医生曾尝试用“鸡尾酒”疗法补充微量元素为小灏洋治疗。
在北京住院的一个多月里,小灏洋每天都要扎针,有时一天要扎四五针,他的血管又脆又薄,一不小心就会被扎穿,徐伟受不了看儿子受这样的苦,每次都由妻子带着小灏洋去穿刺室。“一打针,他就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你,整个脸都通红,身体都绷直了。”灏洋的妈妈姚露说,有时候儿子抗拒得厉害,需要两个医生才能按住,当全身被针扎得无处可扎,只能打在脖子上。
为了少扎几针,有时候会做留置针,留置针头的位置不能动,小灏洋睡觉要固定一个动作,姚露要24小时不合眼地照顾。最让夫妻俩崩溃的是治疗一个多月后的检测结果,小灏洋体内的铜元素只涨了0.01umo。
“我就觉得他都那么痛苦,才涨那么一点点,还有可能是误差。”姚露说,“我们就决定说算了,我们要出院。”夫妻俩带着儿子回到家。治疗毫无希望时,姚露也有过不想活了的念头。从北京回来不久,徐伟开始研究做组氨酸铜。
最开始的时候徐伟制药经历了“从零到一”的阶段,组氨酸铜的成功制备对他来说,是具有跨越性意义的一步。组氨酸铜是一种较为简单的化合物,补充组氨酸铜常被用作对Menkes患者的对症治疗。在台湾,这种药物通常以院内制剂的形式存在,据八点健闻报道,国内也曾有医生试图推动组氨酸铜作为院内制剂,但囿于院内制剂整体收紧、行政审批手续繁琐、儿童注射液要求更加严格,最终不了了之。
走上制药的路,对徐伟来说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他原本想从台湾购买,但疫情封锁了这条路。接着他外包给一家上海的公司代为制作,但每个月两三万元的费用让他承担不起。孩子的命不能断,查看相关论文和资料之后,他买来超净工作台,开始自己尝试制作组氨酸铜,并在兔子、自己和姚露身上进行试验。
徐伟父母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对、不相信,觉得徐伟瞎折腾,徐伟反问:“要不你去想办法买药?”小灏洋爷爷徐宏担心徐伟触及法律风险,最终人财两空。直到组氨酸铜做出来之后,徐宏的态度才变得有些缓和,但他的质疑没有停止,“组氨酸铜好做,基因药物那是不可能的”。
徐伟重新学习了初高中化学,在网上学习有机化学的本科基础课程。据八点健闻报道,从2020年9月成功制备组氨酸铜以来,他已经给灏洋注射了300多次组氨酸铜,每天打一针,检测指标中,铜元素一下子就上去了。给小灏洋注射组氨酸铜的同时,他又开始给儿子注射制备出的更利于大脑“吸收”的伊利司莫铜,“后来孩子的表现变得明显,特别爱动,特别兴奋,整个晚上看着你笑,跟你玩,一关灯就哭,有了很明显的变化。”在一场直播中,徐伟说道。
【 氨酸铜|一个"药神父亲" 一场迫不得已的冒险自救】不管是组氨酸铜、伊利司莫铜,还是干细胞治疗的效果,“肉眼看不太出来变化,反而回头看以前的视频的话,可能还变差了一点,”姚露说,“以前脖子还可以挺起来,现在头一点也抬不来了。”Menkes患儿的典型特征之一就是生理功能的逐渐退化。在姚露眼中,儿子用药后的改变没有那么明显。
为什么它不能落在你的头上?
姚露眼里,徐伟是一个特别固执的人,固执到有些偏执。“他不信命,总觉得一定得去尝试,可能就成功了。”她说,以前徐伟开餐饮店,生意并不好,“你说你命中不适合搞餐饮,你别那么折腾,他不行,开了一个又换一个,到现在他也是那样想的,我估计他也是觉得就不信了。”徐伟的书架上,排列着他所从事的各种行业相关的书,有《网店推广》《烹饪基本功训练教程》《电子元器件与使用电路》,还有《间充质干细胞基础与临床》等成套的书籍。
对于徐伟制药的事,姚露很纠结,一方面她明白这几乎是孩子唯一的希望,另一方面又怕折腾孩子,“如果他是一个成年人的话,他会不会来跟你说,爸爸妈妈,算了,我不想那样痛苦了。”无论如何她已经不敢反对徐伟了,因为徐伟是一个“越反对越要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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