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里的嘻哈歌手( 三 )


一下飞机,豆特抱住母亲,脑子昏昏沉沉,心里委屈。他第一次在家里抽烟,母亲说:“心情好了就不要抽了。”
在家躺了三天,像治愈一场大病。

写字楼里的嘻哈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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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点下班,在北京的7号地铁线上,豆特开始了新歌创作,在家里就酝酿的一个作品。地铁前半程,他安静、专注,维持公共交通上的基本礼仪;后半程,整个车厢的人都走空了,他开始手舞足蹈,车厢里传出“动次打次”的节奏,“7号线坐到后面就没人了,我可以蹦着写。”
写了三天,他把歌发在了网易云上。整个歌曲的制作过程,被做成Vlog,放在了B站。
然而,创作者的伤感是汹涌的,但网民的回应是“骨感”的。
周末下午,在他的合租房里,一个固定的录歌时段。
他轻车熟路地把笔记本电脑、声卡、电容麦挪到两平米的阳台里。电脑放在地上,声卡搁在架子上,然后用麦克风夹紧墙壁的水管,两根连接线卡在阳台和卧室之间的门缝处,中间露出一道细缝。他养的两只猫有时候会去扒那条缝,看里面的人充满好奇。
他一会蹲下来戳电脑,一会站起来凑到麦克风旁边唱几句,他满头大汗,有时候气喘吁吁,在里面已经待了五、六个小时没出来。
猫咪一叫,他就得重录一遍。
03 每天都给领导泡咖啡和豆特相比,兔子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尽管在采访的最后,两瓶啤酒下肚,豆特和兔子就情投意合地做了决定——合作成立一个新组合,未来的演出计划越说越有眉目,最后聊到了凌晨十二点,各自错过了末班车,才不舍地道别。
这就是兔子所擅长的,他几乎可以和各色人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在采访中,只要你不打断他,他可以一个人说个不停。
从大学毕业,到进入德企,兔子从一个组织各大高校说唱演出的“风云人物”,变成了每天早上给全组人泡咖啡的职场新人。
在北科大,他牵头创办了说唱高校联盟,成员几乎囊括了五道口的所有大学,举办的三次专场,每一张海报的联系人处,留的都是他的微信。
在兔子组织高校联盟的那一年,五道口的高校但凡玩说唱的,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他这么一号人。
39块钱的门票,办完活动之后,有些学校的团体会找过来抱怨,一次活动下来,自己的学校200块都分不到。
兔子说在活动结束后,他自己几乎就没有收入,“我也不需要有盈利,北京小孩哪有缺钱的,我从上大学到现在,没有体会过缺钱的感受。”他又琢磨了一会,说:“也不是我凡尔赛。我跟他们去谈这些活动的时候,我也没有谈过因为我辛苦,所以要分到多少钱,从来没谈过。”
2020年12月27日,最后一次专场演出的时候,因为一个流程上的疏漏,导致没有把演出顺序安排好,歌手直接在兔子面前摔了麦克风,然后潇洒地走了。
“面对两三个人的时候,你还能应付一下,面对三四十个人同时问你问题,你怎么办?”活动前的规划没有精确到分钟,就会出乱子。
通过高校联盟,兔子认识了更多人,他在这个圈子里打响了名字,一些酒吧老板也知道了他能做什么。他也学会了怎么在一个活动上独挑大梁。
这些就是他“吃力不讨好”换来的回报。
今年三月,《中国新说唱》在北京的高校海选,全中国的Rapper很多都在,活动结束后,兔子又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他主动攒局,把在场的所有Rapper都拉到了五道口的Young Club。
和Rapper以及酒吧老板两头通过气儿,资源互换,全场免单。
那天晚上,他和到场的每一个说唱歌手喝酒,一杯一杯地敬过去,最后断了片。据前台后来描述,喝得迷迷糊糊的,还在到处找垃圾桶,最后问前台要了个垃圾袋,又把垃圾袋套到垃圾桶里,最后才放心吐在了里面。
大家一致认为兔子有很强的环保意识。

写字楼里的嘻哈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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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企工作的两个月里,兔子还没有结束试用期,他的资源目前还没有发挥的空间,办公室里七个组员,无论从资历还是年龄上,都是他的前辈,也都是他的领导,他放低姿态,希望工作能有个Peace的环境。
对他自己身份最好的解释,是在三亚学潜水时,教练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很多人都想成为一个厉害的人,但是,我觉得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成为有趣的人。”
面试这家德国机械类公司时,HR对他简历中最感兴趣的是他的说唱歌手身份,“我在大学就开始玩说唱,这个爱好能让我在人群中凸显出来,说唱这个标签能增加一点个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