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馆|我在流动儿童生活馆当馆长

生活馆|我在流动儿童生活馆当馆长文章插图
澎湃新闻 王煜 制图
2013年10月底 , 孩子不满三周岁 , 我们第一次路过“在城长”儿童生活馆 , 一进去我女儿就被生活馆环境吸引 , 好像就是为她准备的空间 , 毫不客气开始玩玩具、翻图书 , 还天真地问我:“妈妈这里是幼儿园吗” , 我们第一次来 , 就待到了馆内下班时间才回家 。
之后近三个月时间 , 气温日渐降低 , 我们每天都来生活馆 , 女儿一直拿绘本让我给讲 , 别的孩子也来听 。 一开始我是小心翼翼的 , 担心别的家庭嫌弃我讲的不好 。 为什么会担心别人嫌弃呢?因为一直以来因为自己是外地人 , 漂在北京 , 总觉得别人家的条件都比我家强 , 我家肯定是最差的 。 没孩子之前 , 每天忙着做生意 , 对周围的人也没有深入了解 , 顶多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 感觉别人的故事和我也没关系 , 好像自己和北京这个城市也没太大关系 。
生活馆|我在流动儿童生活馆当馆长文章插图
2020年9月15日 , 常青藤官园生活馆举办了社区儿童脸谱绘画活动 。 张绣时 图
记不清哪天自己就成了生活馆的志愿者 , 从此再来生活馆 , 好像变得有点忙了 , 需要辅导孩子们写作业 , 还要整理图书 , 管理图书借阅 , 偶尔还要帮助准备活动材料和教学用品 。 与儿童的交流多了 , 才发现社区里原来有这么多和我家孩子一样的流动儿童 , 他们的性格、爱好、见识、家庭各不相同 , 原以为每个孩子都是天使 , 是父母的宝贝 , 他们都在有爱的家庭氛围下成长 , 而实事并非如此 。
当时官园儿童生活馆周边有好几家批发市场 , 还有有名的车公庄早市 。 生活馆里很多孩子的家庭都是做小生意 , 家长们大都从事买菜卖水果或者流动早市摊贩等工作 , 一年到头 , 除了春节 , 其它时间几乎都在工作 , 全年无休也十分正常 。 家长们忙于打工 , 孩子只是随同父母一起生活 , 虽然同吃同住 , 但很难说有时间精力陪孩子 , 对于辅导孩子写作业、带孩子去趟公园、与孩子聊聊天或者一起读个睡前故事等这些简单的亲子互动几乎都没有 。
2014年底 , 我从志愿者变成了常青藤官园生活馆的全职工作人员 。 生活馆的同事给我的感觉是随和、放松、自由、尊重 , 鼓励提出不同意见 , 工作氛围是我原来未曾感受过的 。 女儿也成了生活馆的资深小会员和向导 , 只要有儿童来馆 , 她都积极的找小伙伴搭话 , 与小伙伴分享玩具 , 见面很快就像是相识已久的好友 。 在社区儿童生活馆 , 孩子放学后能在老师的帮助下完成作业 , 还能交到朋友 , 还有系列兴趣活动可以参与 , 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 看着我女儿和其他孩子的成长 , 我的世界也开始发生变化 , 好像打开了了解周围社区的一扇窗 。
在社区儿童生活馆 , 作为流动儿童的妈妈 , 一开始我是参与者和受益者 。 来到儿童馆工作之后 , 我从妈妈变成老师 , 从和孩子的点点滴滴接触中 , 我逐渐感受“陪伴” 对孩子成长的意义 , 并领悟到从事这份工作对自己和家庭的价值 。
苗苗的胆小和无处安放的眼神 , 引起我的关注
【生活馆|我在流动儿童生活馆当馆长】当时生活馆室内地面铺有软地垫 , 走到门口的苗苗不敢进来 , 不愿意脱鞋 , 其他小朋友也起哄说苗苗不洗脚有脚臭 , 都有拒绝她进来的意思 , 多事的男生还说她成绩不好 , 大舌头 , 说话不清楚 。 看到眼前的这幕 , 不自觉地想靠近这个“被嫌弃的孩子” , 更想让她和其他孩子一起学习一起玩耍 , 我在门口劝说了好久 , 她才放下顾虑 。 我用电水壶烧了一壶热水 , 倒在平时浇花的盆里 , 让苗苗在厕所洗过脚后 , 再带她进来 , 我将她带到靠墙的位置写作业 。
在之后的日子 , 我们很快就将地垫撤掉了 , 孩子们都穿鞋进来 , 苗苗依然每天独自来生活馆 , 尽管还有一丝怯生 , 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 当小朋友在室内扎堆玩耍时 , 玩热了会脱外套 , 只有苗苗 , 捂到满头大汗 , 还是坚持要穿着外套 , 当小朋友们在室外尽兴地来回奔跑时 , 苗苗只是慢半拍的小步跑 , 始终放不开 。
苗苗初来生活馆 , 刚读三年级 , 老家在安徽芜湖;哥哥比她大两岁 , 一家人住在北京二环内的小胡同内 。 爸爸送快递 , 妈妈经营一间小卖店 , 卖点蔬菜和日用品 , 小卖店就一间屋子 , 前面卖货 , 后面一家人起居生活 。 我第一次去家访 , 苗苗妈妈以为生活馆也是培训机构 , 认为不可能有免费提供辅导和参加活动这样的好事 , “你们愿意辅导就辅导 , 她愿意去就去 , 和我没关系 , 要交钱了可别找我”——这是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