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有趣|枕头人选择了毁灭,张楚选择了希望


_本文原题:枕头人选择了毁灭 , 张楚选择了希望
DrumTower West Theatre
小剧场版《枕头人》正在上演 , 大剧场版《枕头人》巡演在即 , 有许多看过、没看过《枕头人》的观众都有同样一个疑问: “大小剧场版《枕头人》究竟有什么区别?”
饰演傻哥哥米哈尔的演员吴嵩是这么形容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 具体怎么不一样我说不太清 。 但我可以打包票的是 , 你不会看到大剧场和小剧场讲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但是呢 , 你也不会看到两个完全相同的故事 , 不会觉得‘买重了两张票‘ 。 ”
导演周可则是这么说的:“(大剧场版)从舞美、造型、多媒体、音乐各方面都在原有元素的基础上进行了升级和再创造 。 ”
除了显而易见的舞美之外 , 大剧场版的 音乐也是其区分于小剧场版《枕头人》非常重要的一项 。 一年前我们的丹峰写下了这篇文章 , 记叙了其与大剧场版《枕头人》主题曲创作者 张楚的相处点滴与感受——
【剧有趣|枕头人选择了毁灭,张楚选择了希望】《枕头人》温柔噩梦入口
大剧场-上海

大剧场-杭州

摄影|朱朝晖
那天我们被挡在似水年华酒吧门口不让进 , 被告知这里是内部场所不是文化公司的人不能进 。 已是黄昏时分 , 乌镇非常冷 , 我们几个人把手缩在袖子里 , 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里 。 满街游荡着戏剧青年 。
“在生活问题上的不满也不会像自由主义卡夫卡那样看世界 。 ”
他就这么置身事外地突然冒出一句 , 眼神穿过垂柳看着河对岸 , 有乌篷船慢慢划过 。 河对岸光影绰绰 , 雾气昭昭 。 对岸仿佛混淆了前世今生 , 身旁却如陷红尘 , 我怎么也看不出自由主义卡夫卡的味道 。
远处走来一位侠客 , 把我们从无去无从中解救出来 。 他大手一挥说跟我来 , 带着我们大摇大摆地进了似水年华 。 进门的时候他突然一让身 , 伸出手说:
“张楚 , 你好 。 ”
与张楚握手的这位侠客是著名策划人鹦鹉史航 。 在史航眼里 , 那个1989年底在中央戏剧学院四楼排练厅演出《等待戈多》时 ,被胡军和郭涛亲手“掐死”的陌生男子扮演者 , 那个为当时还是学生的孟京辉导演做了主题曲的 ,“老在我们宿舍楼里晃 , 这屋睡两天 , 那屋睡两天 , 像个来寻兄长商量什么家事的弟弟 , 像一个文静的中学生”的张楚 , 虽多年未见 , 依然文静得像个学生 , 完全没有文化公司的人的气质 。
这段相遇发生在2014年11月 , 我们一群人去乌镇戏剧节看戏 , 张楚是我们看戏小分队的伙伴之一 。 那年我们刚刚奔波完北京的戏剧奥林匹克戏剧节 , 又跑到了乌镇戏剧节 。
去剧场看戏 , 成为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常态 , 也成为了与张楚时常相见的契机 。 那些年张楚有些淡出大众视野 , 平日里被认出的机会不算多 ,他可以比较自在地蜷苍蝇馆里聊黑科技和人生的意义 。 偶尔他会在北京一些小剧场里被戏剧青年认出来求合影 , 他全都答应 ,把帽子一摘 , 不管自己的发型是不是被帽子压瘪了 , 配合地站在戏剧青年的身边 。
看戏小分队是我和几个朋友组成的 , 人员并不固定 。 没想到几年下来 ,张楚慢慢变成了我比较固定的看戏伙伴 。 这真是让人惊讶!要知道他可是一礼拜丢一次家门钥匙的人 , 记错约会时间地点和日期是家常便饭 , 错过飞机起飞都属正常 。但 , 他从没有在看戏的时候迟到过一次 , 也从没有记错过剧场 。
我非常好奇他为什么愿意进剧场?与其他人不一样 , 当我们激烈地在讨论一出戏的好坏时 , 他从不评价 , 无论戏或是某个演员 。 感动的时候 , 他会点头 。 看到难以下咽的戏他会沉默 , 但从不中途退场 。
我们没有讨论过 “你为什么喜欢戏剧”之类的话题 。 有时候看完戏后大家去喝一杯 , 他仿佛积极参与了话题 , 但是他的话始终是在自己的轴心里:分页标题
“我还是觉得新浪潮的很多电影 , 对于人和爱的理解特别好……强化的都多少让人多出一个社会属性的梦 , 因为每个人有自己 , 所以才生无可恋 。 ”
你可以透过大家的沉默听到火锅的滋滋声 。
他会在看戏后的某个深夜 , 也许一周 , 也许半年 , 突然提问:
“为什么做戏剧的人都那么绝望?是这个时代没有疯 , 是这个时代冷漠 。 ”
请试想一下睡眼惺忪的我 , 半夜听到微信惊魂 , 看到如此一句宏大叙事的 , 不知道是提问还是自问自答的信息是怎样的心情 。
不止是对我 , 他有时会发来“群聊3”“群聊12”之类的微信截图 , 里面是他通篇是他的发言:
“有时候独立音乐模仿对立面的意识形态 , 这个就造成了低频上保守夸大 。 ”
“伤害很多都来自于自己一开始就是很多东西的否定又充当那一部分的拯救者 , 时间久了都忘记自己的精神到底来自天堂还是地狱 。 ”
一开始我还试图捋出他的逻辑 , 很快就放弃了跟他对话 。 看久了 , 这些提问慢慢显露出他思考的轨迹 , 我开始好奇起来 。 尽管他持续在提问 , 我往往是不回答 , 却总惦记着 。 无论在工作 , 在路上 , 在聚会 , 还是在剧场 , 我总会分出一部分心思想着那些安静的 , 躺在微信里的问题 。
这些突如其来的问题 , 亦或看起来是自言自语 , 毫无烟火的温度 , 但往往迅速启动我的思索 。 为什么他一直在提问?他因为什么会谈到这里?…… 仿佛俗世平庸的日子里突然开了一扇小窗 , 你只要望向那里 , 你就要好好地思考这些问题 , 说不定是要好好地回答自己 。
不久前 , 鼓楼西剧场出品的戏剧《枕头人》剧组托我寻找主题曲作者 , 我和制作人史航同时想到了张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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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头人》是英国著名剧作家 马丁·麦克多纳的作品 , 获得过戏剧 最高奖劳伦斯奥利弗大奖 。 这是一部具有 暗黑童话色彩的悬疑戏剧 。
天才作家马丁·麦克多纳喜欢写惨烈极致的故事 , 在他的作品中 , 无论是电影《杀手没有假期》 , 还是《枕头人》 ,我始终感觉到有一双孩子般的眼睛 , 在拼命抵抗残酷的世界 。
张楚有这样一双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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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他为戏剧作品创作歌曲 , 是继给孟京辉写歌后 ,三十年来的第一次 。 发布活动引来各方的观众和媒体 , 张楚再次站在了大众视野中 。
那天在一个关于《枕头人》学术讨论活动上 , 张楚和几个嘉宾坐在休息室 , 只有他被围着合影 , 签名 。 不少人把家里私藏的张楚的老磁带拿出来请他签字 。 在混乱的空间里 , 他突然走过来 , 坐在剧作家李静的对面 。 我们以为他要喝水 , 正要递给他一杯茶 , 他问李静:
“这个时代的人需要什么?”
李静笑了笑 , 但很快严肃地回答他:
“爱 , 我觉得这个时代的人需要爱 。 ”
小窗 , 为我们打开了几秒 , 一下午的疲倦和烦躁瞬间消失掉 。
史航在跟观众介绍张楚时说:
“少年不思考自己 , 少年思考世界 。 ”
真的是这样 。 在张楚那些千万个提问中 , 并无矫情或骄傲 , 他更像是一个问路的孩子一样 , 我常常感觉他不是在提问我 , 或是任何朋友 , 他只是在向世界发问 。
他始终是一个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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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头人》8月1日要在北京保利剧院上演了 , 张楚没日没夜地在写歌 。 我想把《枕头人》的故事再给他讲一遍 , 我想摘抄出剧本中几段文字念给他听 , 看到评论家们写的文章也想立刻转发给他 , 但是都在最后一秒放弃了 。 因为他不会看的 。分页标题
就像每一次别人问他《枕头人》是讲什么的 , 他都会说忘了 。
明明我们看过两遍 。
终于有天深夜 , 他发来了小样 。 我听了三遍 。 张楚就是枕头人啊!这是我听完以后最强烈的感受 。他与戏中那个绝望的 , 温暖的枕头人一样 , 想化解人生的暴虐 。 枕头人选择了毁灭 , 张楚选择了希望 。
楚:美吗?
我:我觉得一个是一个少年在唱忧伤的歌 。
楚:羽毛里的自由 , 和温暖 , 和光明 。
我:很打动人 。
楚:还有呢?
我:……就是听到一个少年的忧伤 。
张楚固执地想要写一首温暖的 , 美好的歌 , 去化解马丁·麦克多纳爱尔兰式的犀利、残忍 。 可是他的声音一出来 , 我仿佛看到那个 松软温暖的 , 但无力与世界抗衡的枕头人在跳舞 。
如果说枕头人是马丁·麦克多纳心中的少年 , 那么张楚的歌就是他自己 , 一个想要给世界一些温暖的少年 。他的歌并没有时下流行的“起承转合”的优美 , 但那歌声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忧伤 , 和一个少年满腔的真挚 , 深深地打动了我 。
在大众眼里 , 张楚是一个著名音乐人 , 他的歌声伴随过一代人的青春 。 与他相识的这些年 , 我曾经试图从他的脸上寻找过去的风浪 , 却没有成功 。 在他无数“前言不搭后语”的提问里 ,“快乐”、“温暖”、“自由”是常常出现的词汇 。
他在拥抱这个世界 。
充满希望 。
拼尽全力 。
《枕头人》主题曲
《羽毛》
看不到的微笑
能带你穿过密林和水草
失望的人领着金色的羊群
一边听到远处的歌谣
也捡起地上飘落的羽毛
羊群的铃铛蹦跳
别惊醒
枕头里的蜜蜂
正飞行
别遗忘
远处的世界
并没有那么多忧伤
别醒来
轻柔的羽毛
会指引你幸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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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楼西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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