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散记：走近火山口

不要惊慌，我说的是休眠火山。在海口的西南面，有一个火山群，位于海口市石山镇，因此命名为石山火山群。这个火山群还保存着36座火山口地貌遗址（不同资料说法略有不同）， 2004年被国土资源部批准建立国家地质公园，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为“雷琼世界地质公园” 。其中最高的一座火山海拔222．8米，是海口市乃至海南岛北部最高的山峰。这个高度其实不算出奇，内地平常一个地方，虽然感觉不到地势高，平均海拔也有四五百米。当然，不能这样比。海南岛四面环海，我们住的小区离海边不足10公里，和海平面的高度差不多。在这样的地方，有一座200多米的山，自然就很突出了。我住在老城镇，火山群就在老城的东南面，火山群和老城、海口构成一个大致的等腰三角形。火山群在三角形的顶角处，距老城和海口大约都是15公里。我在阳台上可以看到最高的两个火山峰，像个马鞍放在那里。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这片山地又被叫作马鞍岭。

据资料介绍，石山火山群属于休眠火山，最近一次喷发距今已有一万三千年。从喷发时烟火冲天，岩浆四流，到现在遍地草木葱茏，生机勃勃，这期间经历了怎样的演变过程呢？火山喷发前，这里是什么景象呢？我都无法知道。但火山喷发后，我可以这样推想：一万多年前，地球热火攻心，怒气发作，火焰和浓烟从多个口子喷发出来，岩浆向四外流淌，覆盖了这片广大的土地， 1000多度的高温控制了这片地区；一段时间后，岩浆冷却凝固变成了岩石；若干年后，表层的火山岩风化变成了土壤；又过若干年，地面生长了苔藓类植物；再过若干年，地面长出了青草和树木。与此同时，因为地壳缓慢地断裂褶皱升降运动，地面变得高低不平；因为降水丰沛，低洼的地方有了积水，沟槽的地方有了河流。再稍后些时，因为衍生和迁移作用，水下和地上有了动物。至于人类在这里生存繁衍，应该更晚一些。一万三千年，在地质年代里，也许只是一瞬间，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长久了。现在这里还到处留有火山的痕迹。周边农村的房屋，凡是以前盖的平房，用的材料大都是火山石，砌墙铺路用的也是火山石。现在这样的房屋还有很多，并有人居住着，有的村子甚至还全村都是火山石盖起的平房。有的村子虽然新盖了一些别墅小楼，但火山岩盖的平房依然存在，新楼旧屋，相得益彰，火山岩盖的房子一点也不显得寒酸。在野外，火山石也随处可以见到，上面有许多蜂窝眼，就像北方烧煤剩下的炉渣。如今新建的建筑物，仍然有用火山岩的，尤其是景观建筑。

在老城南面的一个小高地上，有一个矿泉水生产基地，就是有名的椰树矿泉水。厂子的门口有一座用火山石垒起的假山，上面刻有“火山岩天然矿泉水”、“水龄超百年”、“国宴饮料”等宣传语。 “水龄”是个什么概念，我说不清楚，但这个矿泉水厂用的确实是地下水，因为自来水管道还没有通到那里。我还看见过有汽车向厂子里运椰子，向外运椰子壳。据说这里的地下水含有多种微量元素，尤其是硒的含量比较高。这都和火山有关。这样的地下水再加上椰子汁制成的矿泉水，一定很不错吧。老城开发区新建的住宅小区大多都有温泉泡池和游泳池。听当地的物业人员说，温泉泡池里的水是从深井抽上来的。打井到一千多米，就可以到达热水层。深井的水抽到地上放进泡池里，温度还有四、五十度。而几十米深的地方就有凉水层，抽上来放进游泳池里，就和地面常温下的水温差不多。浅层是凉水，深层是热水。一千多米的地下就有热水层，可以想象到地下的温度吧。在一条新修的公路两旁，有挖开的地层断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地层内部的构造。下面是红色的土壤，红土上面是岩石，岩石和红土之间的结合面非常平直，将红土和岩石截然分开。岩石上面是渐变的土壤，直到地面。因为上层土壤是渐变的，不能明确地分出土壤和岩石，无法确定土壤和岩石的厚度，只能合起来说。土壤和岩石的厚度在1米到2米之间。低洼的地方略厚一些，地势高的地方略薄一些。这应该就是当年岩浆的深度了。靠近地面的地方，岩石风化的时间长，风化得比较充分；越往下风化的程度越低，所以才有这种渐变的状态。这个地层构造清楚地说明了岩浆流淌、凝固、风化的过程。分页标题

岩浆下面的土层很厚，发育得很好，一点岩石都没有。可以想象，这样的土壤形成的时间至少也要有几个一万年。那么，最近的这次火山喷发之前，这里应该是一片沃野吧？岩浆下面的土壤是红色的，我猜想大概是被岩浆烧红的。地表的土壤也是红色的，我就说不清原因了。总之，这里的土壤都是红色的。看草木和庄稼的长势，可以知道这种土壤很肥沃。据说红土中也含有多种微量元素，包括硒。也许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水土，这个地方才成为长寿之乡的吧？我每天站在阳台上望远，看着远处的火山群，总觉得离火山很近。登上火山口，看看大漏斗，是我一直的愿望。现在离得这么近，一定要去看看。我几次试图走到火山跟前去，都没有成功。常常是快要走到的时候，就要走不动了，我还要留着体力走回来。想打个车去，又怕回来时打不到车。高速公路就在火山旁边经过，但没有公交车直接往返。所以，天天看着火山，却没有走近火山。2020年春节前的一天，邻居杜大哥说要去看火山，开车去，邀请我们也去。他自己有车，这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我们乘车去了火山。沿高速公路，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和一般的景区一样，这里修建得很好。我们停好车，买了门票，在山下简单转了转，就去爬山。沿着曲折的台阶路，拾级而上，边走边看四周的环境，心里一直激动着。到了山顶，火山口整个呈现在了眼前。直径大约100米，接近圆形。向里面看，就像个大漏斗，里外绿草覆盖，树木葱茏。这时我似乎来不及想别的，一直沉浸在这里如何会喷发烟火的困惑中。在山顶，有一个石碑，刻着“海口制高点”的字样和海拔数字。虽然只有200多米高，向四外看却十分开阔，毫无遮挡，甚至可以看到大海。我们又沿着石阶路向下走，来到洞底。也是草木茂盛，郁郁葱葱，我无法想象岩浆怎样从这里涌出来。

登上山顶，下到坑底；再由坑底爬到山顶，回到山下，似乎没觉得怎么费力。山下还有几处景观，如仙人洞、火烧木、龟蛇斗、火山蟾、见血封喉、火山三羊等。因为是结伴而来的，我随着大家，没有到各处都看看。有好几处景观都没有来得及看。临走时，还有点恋恋不舍。没关系，以后还会再来的。对于火山，一般人都不陌生，甚至对火山的起因，过程，结果也都能说个一二三。我们还在电视里看到火山喷发的情景，说明在地球的某个地方，还有火山正在喷发着。但是，对火山熟悉归熟悉，却未必亲眼见过火山。我这次虽然只是走马观花，但总可以算是走近火山口了。有人说这座火山的下一次喷发大约要在2000年以后。我算了一下，跑还来得及，所以也就不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