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鹤岗|【牧歌讲故事】《童养媳》

_本文原题：【牧歌讲故事】《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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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一些身边的故事，这些故事也许是远离我们很久的温馨回忆，也许就是刚刚发生在我们身边。虽然故事听起来会很平淡，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走过来的，平平淡淡才是真------
童养媳
作者：牧歌
都说小山村的徐艳梅是庞海的童养媳，这个社会了，哪还有童养媳啊？都是一句玩笑话，可这一句玩笑话，徐艳梅却当了真，为了庞海，她一直等到生命的终结。
故事还得追溯到四十多年前，在黑龙江一个边陲的小山村，徐艳梅五岁那年就死了母亲，六岁又死了祖母，她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庞海家和徐艳梅家前后街，站在庞海家的院子里就能听到徐艳梅一天饿的狼哇的嚎。庞海的母亲就让庞海去把徐艳梅领过来喝点小米粥或者吃块大发糕。要是吃点肉，包个饺子，就早早的把徐艳梅喊过来。徐艳梅一双大眼睛忽闪着看着庞海的母亲一个一个的捏着饺子。
庞海的母亲就开玩笑说“小梅子，你给我当儿媳妇吧，你就可以天天住在我家吃在我家了”徐艳梅一听，高兴的答应了，乐的直蹦高。在村里看见谁都告诉人家，她是庞海的媳妇了。庞海比她大两岁，知道媳妇是怎么回事了，就不让徐艳梅说，徐艳梅不听还偏要说，谁要是逗她就喊她庞海媳妇，她就脆生生的答应着，哎---- 。有时还真就趴在庞海家的炕上不走了，庞海的母亲怕伤了可怜的孩子，就搂着徐艳梅睡，当成自己的闺女疼爱着。
时间过得也快，转眼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徐艳梅好不容易读完小学就下地里干活了，穷人家的孩子能吃苦，小小的徐艳梅不仅地里的活好，缝缝补补也是谁也比不了。长大了的徐艳梅可没少帮庞海的母亲做针线活。而庞海初中毕业后就跟一帮半大孩子出去闯世界了。
徐艳梅是隔三差五就要问问庞海来信没？什么时候回来？有时也跑到村东头的那棵老榆树下痴痴地等。村里也有人逗她“庞海媳妇，又在这等庞海呢？”长大的徐艳梅脸一红“人家还没成亲呢” 。
这虽然是早年间的一句玩笑话，徐艳梅还真就当了真，谁要说给她保媒，她就会说俺早就定亲了，俺是庞海的童养媳。徐艳梅是忙完了自己家的活计就到庞海家，地里的家里的，房前的屋后的，在她眼里都有活，特别是那年庞海的母亲在井沿把腿摔断了，那三个多月一百多天都是徐艳梅伺候着的。庞海的母亲倒是把徐艳梅当成闺女儿媳妇的，年节的时候还给徐艳梅扯件新衣服。这庞海却是一点不上心。有时过年回来了，就跟那帮半大小子胡咧咧那些外面的世界，也不多和徐艳梅说一句话。徐艳梅就坐在角落里瞪大眼睛静静的听着，也不回家。等人都散了，庞海的母亲让庞海送送徐艳梅，庞海说“两步就到家了，送啥送啊，你走吧，我在门口瞅着你”徐艳梅就捻着衣角默默地走了。
庞海回南方，村里人包括庞海的爹妈妹妹都没有送他，就想让徐艳梅送，俩人成不成的得有个透亮话。庞海在前，徐艳梅在后，俩人走到村东头那棵老榆树下。徐艳梅站住了，喊了声“海哥” ，庞海站住了，回过头“行了，你别送了，我走了。 ”
“海哥”庞海看见徐艳梅的眼睛里噙着泪。庞海的心也有些沉重了。
“海哥，你看过天仙配吗？你看这棵树，像不像那棵槐荫树？”
庞海低着头走向徐艳梅“傻妹妹，你别等我了，明年过年我就把你嫂子领回来了” ，徐艳梅的眼泪终于落下了，她咧咧嘴想笑，眼泪却流进了嘴里“行，海哥，那我还在这树下迎接嫂子。 ”分页标题
第二年庞海领着媳妇回村结婚，庞家上上下下忙的不亦乐乎，而这一次唯独没见到徐艳梅的身影，有人说她去山前村子姥姥家了。
之后的几年里，庞海的父亲去世，妹妹远嫁，家里只剩母亲一人。再后来徐艳梅的爷爷父亲也相继去世了，一直没嫁人的她就索性搬过来照顾着年逾古稀的庞海的母亲。
看着日渐憔悴的徐艳梅，庞海的母亲内心是无比的愧疚。就在这时，徐艳梅被查出患了肝癌。她以绝食拒绝治疗，想在家里安静的走。看着一天天病情恶化的徐艳梅已经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庞母说打电话让庞海回来，徐艳梅无力的摇头“别让他回来，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庞母最后还是偷偷地给庞海打了电话。庞海放下手里的生意急三火四的从南方赶回来。
当他走到村东头先看到那棵榆树，今年的榆树异常的枯萎，正逢盛夏，远远看去树叶稀疏。一大帮人围在树下，庞海的心一阵紧缩。人们看到庞海回来了，急忙闪开。老榆树下，母亲坐在地上，怀里是面如枯槁却穿戴一新的徐艳梅。她无力的摊开双手，眼睛似张非张的，母亲的头发也全白了，乱糟糟的枯草一般。母亲看到庞海哭喊着：“庞海啊，你坑死人啊---” 。这时，徐艳梅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无力的手动了动。
庞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从母亲的怀里接过徐艳梅。男人痛到深处的眼泪是无声的。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进徐艳梅半张的嘴里。徐艳梅嗫嚅着说着什么，庞海低下头仔细地去听，但听见庞海大声的说“是，你是我媳妇，你是我庞海的媳妇---”
庞海的哭声惊飞了树上前来告别的燕子......
牧歌
原名魏鹤凤，黑龙江省鹤岗市退休工人，热爱文学，小说，诗歌，散文，多部作品发表在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热爱朗诵，是鹤岗市图书馆优秀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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