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是雷洋，如何避免非正常死亡？

文/ 钟清声【作者注】这是我半年前写一篇旧作。之所以翻出来，就是让更多的人继续关注即将开审的雷洋案。历经21年的痛苦等待，聂树斌父母终于等来了自己孩子一纸“无罪”的判决书，然而受难者的坟墓早已长满了杂草。而历经半年多侦讯和舆论的喧嚣，同样备受关注的雷洋案也开审在即。我期望这次正义不必再经过漫长的等待，也期望中华大地上不必再有更多枉死的灵魂。雷洋案似乎峰回路转了。北京检方异乎寻常地宣布，对雷洋案涉事警方人员进行立案侦查。而对于民间的舆论，有司好像也放开了一个口子。其实，这段关于本案的讨论已经够多了，包括许多法律专业人士。现在大家除了等待尸检结果，好像也无力吐槽了。一个公民的非正常死亡，雷洋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各种讨论的焦点放在了如何防止公权力滥用上面。在此，我换个角度，从个体的角度，自私一点，实用一点，聊聊假如你是雷洋，如何避免非正常死亡的问题。雷洋的枉死有一半原因是他自己造成的这文章说好写也不太好写啊。起码我都改了好几版了。原因很简单，一看这小标题，估计就会有人开始骂我了，加上咱们中国一向有“死者为大”的传统，我这不是没事儿找抽吗？不过，不管这案子是否能够找出真相，是否能真正的伸张正义，毕竟雷洋的悲剧已经铸成，再多的同情再多的嗟叹也换不回一条人命。为了不让其他人成为雷洋第二，我还是需要忍着骂说说我的看法。现在，除了当事双方没有人能真正说清楚真相到底如何，但我们可以从各方的证词（主要还是警方的证词）获得一个事件的基本轮廓：警方奉旨扫黄，但未如往常一样，威风八面，雷霆扫穴，而是耐心蹲守，守株待兔，歪打正着，遇一可疑人士雷某，上前盘问，对方选择逃跑，被捉回，反抗激烈，并嘶喊救命，出乎警方预料，再逃，再捉，武力制服，雷某殒命。如果换个街头混混，或者是有经验的真嫖客，虽可能免不了受点皮肉之苦，但绝对不会招致杀身之祸。但偏偏遇到的是一个努力奋斗苦出身的学霸，按照警方说法，是一个明明交了“大保健”的钱却只是“戴套、打飞机、10分钟、还开了收据”的当事人（实在是匪夷所思，不去讨论）。这样的一个几乎没有江湖经验的雷洋，激烈的反抗态度，大大超乎警方的意料，警方还说雷洋咬伤了民警，这样一闹腾（警方用语），警察的火气立刻上来了，使用暴力的合法性也就有了着落，按照派出所副所长邢永瑞称：开始只是怀疑该男子嫖娼，但是见他反抗如此激烈，怀疑其有更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于是将其制服。他说作为警察，如果让违法犯罪嫌疑人脱逃，对社会和群众产生严重危害，那是一种失职。在这样精神指导的执法，雷洋的生命自然直接进入了险境。所以说，雷洋的枉死不仅仅在于警方“底气十足”的暴力执法，也在于雷洋被突如其来的横祸惊呆了，根本就是下意识地逃跑反抗，而这一切又极大地刺激了平日里只要举举拳头对方就会立刻认怂的暴力机器，因此，雷洋反抗得越激烈，离非正常死亡的距离也就越近了。别慌，别跑，别反抗，可能有麻烦，但更可能是不会死高智商的雷洋，犯了一个致命的低级错误。那就是他面对危机局面，彻底被震懵了，下意识地进行着各种激烈应对，而错误的对策，给自己招来了灭顶之灾。人没了，无可挽回。这是任何措施都无法补救的残酷事实。这也是我为啥写了那么遍总是改来改去，难以落笔的原因。作为一名受害者已经够惨了，失去正在走上坡路的生命，留下孤儿寡妇，不应再被责难，但想想为了避免还有人非正常死亡，还是接着写下去吧。雷洋可能没功夫细想：在明知月黑风高、对方人多势众，并持有暴力武器，自己又差不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下，雷洋出于本能而非理性判断采取的激烈抗争，不仅无效，反而可能激化矛盾，极有可能导致对方痛下杀手，令雷洋陷入死局。这种危机时的决策，的确很难下。不过换个思维想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正是那种情况下，损失最小，最为安全的决策吗？可能雷洋会想，如果被警察抓住，如果硬把嫖娼的帽子扣在头上，那就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了；可现在人不在了，死无对证，不管你优秀还是愚蠢，有辜还是无辜，人死万事休，剩下的事实空白就由得别人随意填充了。孰轻孰重，这会儿一眼看穿，当时慌乱之下，利弊得失恐怕真没想来了。所以，当回事后诸葛亮，遇到这种情况，劝大家最重要的不是做决策，而是冷静下来！审时度势，真要是没办法，别慌，别跑，别反抗，可能有麻烦，但更可能不会死。避免非正常死亡，先冷静看处境！我在以往的文章里曾经谈到一个小故事。有三名路人被无良司机骗至精神病院充数，三人中，甲先生非常激动，反复强调“地球是圆的” ，结果被医生打了镇定针；乙先生则列举不同国家的总统，企图证明自己的正常，结果得到了跟甲先生同样的待遇。只有丙先生，配合医生的各种检查，平静、顺从，获得院方的信任， 28天后被释放，然后立即报警，救出了甲乙两位先生。（详见拙作《【清声夜话】如何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从雷洋案已知的信息来看，雷洋的反应跟甲乙两位先生如出一辙，甚至更为强烈。成为警方眼中的“巨大威胁” ，也遭至了更为暴烈的对待。在实力悬殊的对峙中，高智商的雷洋的反应显然很不智。那么我们究竟怎样才能避免成为雷洋第二，被非正常死亡呢？敝人的意见是，上面故事中的丙先生，就是最好的榜样！面对突如其来的危局，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冷静下来，寻找对策。如果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的话，那么这种情况下，有两个字就要说上九遍：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套用丙先生的成功经验，反观雷洋同学用生命换来的教训，可以将个体面对强权来袭的危局时的对策，归纳如下：一、快速地冷静下来，正确地审时度势。如果雷洋同学能做到这一点，就没必要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大喊大叫，奋力挣扎。而是尽可能配合便衣们的盘问，先降低警方的戒备心理。从而为自己争取解决问题的时间和空间。二、迅速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案。行动上的“顺从”降低了冲突双方的敌意。此刻雷洋不妨想一想，警方此次出警有哪些违反程序的地方，怎样才能最大化的降低自身的损失，包括名誉上和身体上的损失。在没有找到这些答案之前，尽可能减少话语，而是思考保全证据，维护自身的合法权利。三、极有耐心地付诸行动在反抗徒劳的情况下，雷洋应做的就是避免硬碰硬的对抗。雷洋可以通过书面说明材料，通过寻求法律援助的方式，捍卫自身的生命和尊严不被伤害。想当年，虽有外界轰轰烈烈的声援，被薄熙来和王立军构陷的律师李庄不也低头认罪却留下藏头诗，以证清白吗？在险境中，个体一方最重要的任务不是讲道理，证清白。而是尽快摆脱困境，活下来。我想，这话适用于所有人。（微信公众号：黄钟大吕）2016.6.4于广州分页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