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泉州历史文化】名伶外传|挣脱羁縻女丈夫——蔡秀英遗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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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脱羁縻女丈夫——蔡秀英遗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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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英」【泉州历史文化】名伶外传|挣脱羁縻女丈夫——蔡秀英遗闻】
蔡秀英晚年照
高甲戏表演艺术家蔡秀英 , 虽然一头银丝 , 但却精神矍铄、步履矫健 。 近几年来 , 还常有戏坛后辈登门求教 , 她都热情接收 , 并且举手投足为作示范表演 。 笔者自1998年始数次登门采访她 , 问及戏苑往事 , 她如数家珍地娓娓而谈 , 诉说着她苦难的历程 。
被人贩子偷来卖的
蔡秀英从她开始懂事的时候起 , 一直要在她童年的记忆里挖掘出:我是哪里人?我姓什么 , 叫什么名字?爸爸、妈妈是甚么模样?是父母狠心将我卖了 , 还是……一连串的问题 , 她总找不出答案 , 脑海里一片空白 。 只依稀映现如下情景:
我家里有个白胡子爷爷 , 很疼爱我 , 我爱吃番薯干 , 可那东西放在橱柜的顶上 , 我拿不着 , 哭闹不休 , 爷爷常抱着我伸手去拿 。 还记得我家门前有座石桥 , 桥下流水淙淙 , 小时候我常常跑到溪边去玩水 。 不知为什么 , 在一个黑洞洞的晚上有个胖敦敦的汉子背着我上了一只小船 , 船儿在海中漂游了不知多少天……上岸后 , 那胖汉子跟我睡在一幢低低的木板阁楼上 。 隔天一早 , 我哭闹着要回家 , 他说:“就要带你回家去啦!”他带我走了好远好远的路 , 到了一座好大的房子 , 把我交给戏班头家—我称呼他“阿官” 。 刚到戏班 , 我听不懂他们的话 , 他们也听不懂我的话 。 他们三餐要我喝稀糜 , 我从没吃过这种饭 , 不肯吃 , 挨了头家一巴掌 , 还凶我几句 。 阿官娘叫梅花 , 个头高大 , 倒是个蛮慈祥的人 , 她盛了一碗稀糜一口一口地喂我 。
秀英10岁的时候 , 问过阿官娘 , “是谁把我卖来学戏的?”梅花告诉她你卖到我家才6岁呢 , 是人贩子把你卖断给戏班子的 。 ”梅花还对她说:“你刚到我家的时候 , 身上扎着红肚兜 , 头上戴着羊毛帽子 , 挺可爱的 , 看来是小康人家的女孩 , 被人贩子偷来卖的 。
按照戏班子的规矩 , 终身卖断的戏仔得随头家姓氏 , 所以她姓蔡 , 秀英这名是梅花为她起的 。 至于她诞生的日子 , 谁都不知道 。 直到她结婚以后 , 丈夫才给她的生日假定在八月十五日 , 图个团圆喜庆 。
眼角留下一道伤痕
秀英于1927年深秋时节进入石狮容卿村(强房)蔡培聪新创办的“细祥春”七子班 。 这个班六个童伶全是女的 。 秀英年纪最轻 , 身小体瘦 , 工小旦 。 开坊师傅是东埔人 , 人称他“东埔头”、“头师” , 奇怪的是:他拐脚 , 走路身体尚且不平衡 , 却以教习初入科班的童伶极有耐心 , 成为远近闻名的开坊师傅 。 第二个师傅叫王秋 , 以教徒严厉、打戏仔极其残酷而闻名 , 童伶们望而生畏 , 背地里叫他“王老虎” 。 秀英算是班里接受能力最强的学徒 , 也少不了天天要挨打 。 她被打得最惨的一次是学《连理走》(《韩国华》之一折) , 这是小旦必修的剧目 , 科曲繁重 。 中间表演“咬指写血书”时 , 师傅教她手指要能颤抖 , 表现咬破指头的疼痛 。 7岁的秀英哪能体会到人物的内心感情 , 戏做得不逼真 。 “王老虎”叫她站在他面前 , 一手捏紧她的五个手指 , 另一手用鼓箸钻入她的指缝 , 这种刑罚叫“土鳅钻沙” 。 秀英被刑得痛入骨髓 , 失声痛哭 。 科班里戏仔挨打是不准哭出声音来的 , 这是规矩 。 “王老虎”听见秀英越哭越大声 , 举起藤鞭朝秀英劈头打来 , 秀英连忙把头一歪 , 正好打在她的左眼角边 , 刮破一层皮 , 从此秀英的眼角留下一道疤痕 。 后来 , 人们叫她“爪目英” 。 秀英眼皮边儿这一“爪” , 正是戏仔苦难的见证 。分页标题
她10岁的时候 , 心中就萌生一种渺茫的幻想:我长大了 , 一定要摆脱这种苦境 。
12岁以后 , 她已经小有名气 , 也吸引了一些戏迷 , 常常得到戏迷的赏金 。 可是这些钱要全数交给头家 , 一个铜板也不能私自留下 。 面对着源源不绝的赏金 , 秀英产生一个念头:我把赏金偷偷留下一半 , 积累一笔钱 , 将来为自己赎身 。 有一次 , 戏班到泉州城内演出 , 住宿在义全后街双江戏馆 。 有一个戏迷来到戏馆 , 指名要秀英奉茶 。 秀英征得头家同意后 , 泡了一杯茶放在盘子里 , 双手捧到那戏迷的面前 , 点一点头说声:“先生请用茶!”那戏迷饮下茶后 , 在盘子里撂下四块银元 , 叫压杯钱 。 秀英趁头家不在场 , 私自藏起了两块 。 头家回来一看盘子里只有两块银元 , 马上拉长脸孔 , 问:“还有呢?秀英心里发抖却强装镇定地回答:“就这两块 。 ”头家即在秀英的身上搜出两块银元 , 用藤鞭打得秀英在地上乱滚 , 血渍染红了她的衣裳 。 可是 , 她咽下泪水 , 没有哭 , 一团火在心中燃烧 。
秀英自6岁至16岁 , 在“细祥春”七子班经历了十年岁月 。 这漫长的十年 , 算不清挨了多少打、多少骂 , 凡是戏仔的种种刑罚 , 她都领受过 , 硬是咬紧牙根挺过来 。 这漫长的十年 , 她经过东埔头、王秋、刘书鉴、蔡维恭等几位严师的教督 , 比较全面地掌握了各类旦角的表演艺术 。 尽管这几位师傅都不同程度地打骂过她 , 她并没有怀恨在心 。 她说 , 正因为师傅的严教 , 使她在艺术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
多少戏迷的追随
当秀英初露锋芒 , 艺术上如日中天的时候 , 头家将她调到新组建的高甲戏班“大祥春” , 叫她改演高甲戏 。 那年才16岁的秀英高兴得一夜睡不着觉 , 她想:“大祥春”是成人班 , 师傅是不打人的 , 从此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 而且该班拥有好几位名角 , 可以向他们学到很多功夫 。
隔行如隔山 。 她原先学的是小梨园 , 全是文戏 , 改演高甲戏得重新练习武功 。 师傅香珠要她工武旦、刀马旦 。 秀英暗自下了决心 , 再苦再累我不怕 , 一定要练出一身好功夫 , 一定要出人头地 。 她每天没完没了地练 , 练把子、毯子、武打 , 还练翻、跌、扑 。 经过一年的苦练 , 掌握了一套套路数 。
她学的第一出戏是《穆桂英招亲》 , 既有猛烈的开打 , 又有唱做繁重的文场 。 秀英把小梨园优美的科步与高甲戏的表演技艺融化在一起 , 丰富了高甲戏旦行的表演 , 使穆桂英这个巾帼英雄更显风采 。 师傅啧啧赞美 , 同行连声叫好 , 都说:“这女孩将来一定能出色!”这个戏一炮打响以后 , 一发不可收 , 接二连三地又排练了《收水母》、《凤仪亭》、《三请梨花》、《孟丽君》等 , 都由她挑大梁 , 唱主角 , 成为“大祥春”的台柱 , 成为泉南屈指可数的名旦之一 。
蔡秀英唱红晋江县 , 蜚声刺桐城 , 像一颗闪闪发光的新星腾空升起 。 数不清多少戏迷的追随 。 戏迷群中当然有“三等五号”人 , 有的倾倒于她的艺术 , 有的痴迷于她的姿色 , 也有的为附庸风雅而心存邪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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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秀英晚年作科步表演
镜头一:金井塘东小学有一个童子军女教练 , 名叫李秀宝 , 身高体壮 , 俨然如男子 。 她为秀英扮演的孟丽君而着了迷 , 连续看了七天七夜的演出 。 当戏班要离开乡里的时候 , 她来给秀英送行 , 还端来一碗面线 , 贴近秀英的耳边喳喳地说:“碗底一点小意思 , 您留作纪念吧 。 什么时候能再见面?”说到这里她哽咽了 , 转身抹去泪珠走了 。 当秀英吃着面线的时候 , 才发现面线下有两枚金戒指 , 一刻“李秀宝”姓名 , 一刻“蔡秀英”姓名 。 按照高甲成人班的惯例 , 戏迷送的礼物、赏金归个人所得 , 但是秀英是卖断的戏仔 , 演出尚且领不到戏份钱 , 何况礼物、赏金更不能私自收存 。 她将这两枚金戒指交给阿官娘 。 阿官娘为人善良、公道 , 把刻有“粲秀英”姓名的那枚还给秀英 。分页标题
镜头二:抗战期间 , “大祥春”到祥芝厝上演戏 , 当地驻军有个四排长 , 操一口福州腔 , 个子矮小 , 可派头不小 , 天天都去看戏 , 说是看戏 , 其实他常常坐在“戏房”(演员化装的地方)翘起二郎腿 , 吞云吐雾 , 跟女旦攀谈 。 戏班的人看他穿着军装哪敢得罪他 , 头家深怕驻军找戏班的麻烦 , 又是递烟 , 又是点头哈腰 , 还叫秀英敬茶 , 待如上宾 。 有一天晚饭后 , 四排长很早来到戏班驻地 , 要秀英陪他出去散散步 , 怕得秀英脸色发青 , 连声说:“不” 。 四排长拍拍腰间的手枪 , 说:“你敢不?”头家怕糍出事来 , 便对秀英说:“去吧 , 陪排长在戏棚周围走走 , 早点回来扮角 。 ”秀英战战兢兢跟他走了 。 那排长满口脏话不堪入耳 , 秀英都装作听不懂 , 最后他把话说透:“我要跟你相好 , 你晚上演完戏跟我走 。 ”秀英额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 忙说:“不行 , 头家不让我们走的 。 ”排长粗声粗气地说:“头家那里 , 有我去说 , 不怕他不肯!”秀英赶紧推说要赶回去扮角 , 拔脚跑回戏班 。 四排长朝她背后“呸”的一声 , 骂道:“臭戏子 , 摆什么架子?老子饶不了你!”
当晚演出的时候 , 秀英总是提心吊胆 , 怕那个排长再来纠缠 。 当戏临近结束时 , 四排长带领一队士兵闯进后台 , 宣称:“沿海前线不准演戏 , 你们违反禁令!"便下令抓人 。 当场被抓走了蔡秀英、姜金龙等五个人 , 连夜押送到水宁连部关闭起来 。 隔天 , 头家赶到青阳找丝竹工会领导人庄垂浅 , 庄垂浅随即多方奔走 , 花了金钱 , 才将人保释出来 。
镜头三:晋江池店清濛村有个富家子弟 , 看了秀英在《凤仪亭》扮演的貂蝉 , 心为所迷 , 想入非非 , 跟随戏班辗转数月 , 对秀英极尽股勤 。 有一天 , 突然向秀英求婚 , 被毅然拒绝后 , 悻悻而去 。 不久 , 该村“普度”日子 , 这富家特请“大祥春”演戏 。 散戏后 , 那子弟捧给戏班一大盘炸粿 , 热情地请大家吃点心 , 随手拣一个炸粿送到秀英手上 。 秀英吃下这炸粿 , 隔天声音嘶哑 , 将近一年没法唱戏 。 戏班的人推测 , 一定是那子弟求婚不遂而成恨怨 , 在秀英吃的那炸棵上撒下指甲粉所致 。 这是发生在秀英19岁那年的事 。 秀英吸取这次惨痛教训 , 自此一概拒绝男性“戏箱”的追随 。
宁死在大松树下 , 不死在芭蕉丛中
蔡秀英虽然摆脱了师傅的毒打 , 却无法挣脱头家的藤鞭、巴掌、臭骂 , 她被头家打骂到25岁 。 她每场演出的戏份钱虽定为两份 , 但为头家所得 , 她只能拿到步行十华里补贴三个铜板的茶水钱 。 幸得她是知名女旦 , 头家为了戏班子的体面 , 抬高戏班子的名气 , 特雇轿让她坐 ,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 顶轿子的费用加在请戏主人的戏金上 。 如果遇上对棚 , 女且坐轿子招摇过市也显得威风得多 , 招徕更多的观众 。
1946年 , 25岁的蔡秀英早与同班乐师陈建德有了爱情 , 但在戏班里两人却不敢公开接近 , 深怕头家干涉阻挠 。 她的婚姻是没有自主权的 , 要由头家主意 。 她正为这事日日忧虑 , 如何才能与意中人结合?
农历五月下旬 , 戏班到深沪湖仔寮演戏 , 住宿在宫庙里 。 夜戏演完后 , 秀英与同班长辈演员锁仔同坐在庙角落里说话 。 锁仔为人老实厚道 , 又能守口如瓶 , 秀英把她的心事告诉他 , 希望锁仔能为她出个主意 。 半夜后头家去收取戏金回庙 , 发现秀英在暗处与男人谈话 , 火冒三丈 , 朝秀英狠狠一巴掌打来 , 秀英顿时眼冒金星 , 几乎昏倒 。
“你想嫁人?异想天开!”头家圆睁双眼直瞪着秀英 , 又说:“好 , 你想男人 , 我就收你为妾!”
这句话 , 如夜半惊雷 , 震得秀英两耳轰鸣 , 她呆若木鸡 , 双眼泪水滚动 。
头家硬拉秀英跪在菩萨面前 , 叫她发誓 , 说愿为头家小妾 。 倔强的秀英霍然站立起来 , 怒向头家斩钉截铁地说:“我甘愿挑葱卖菜 , 也不愿双人一婿! 分页标题
你敢不从 , 我开窟将你活埋!”头家暴跳如雷 , 哪能容忍他买断的戏子与他顶撞 。
“我宁愿死在大松树下 , 也不死在芭蕉丛中!”秀英毫不示弱 , 与他针锋相对 。
“你不要忘记 , 你是我用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戏仔!”头家声嘶力竭地喊叫 。
“二十年来 , 我为你赚了多少钱 , 你算过吗?我已经百倍千倍地还你了!”秀英据理有力地还击 。
头家经营戏班四十多个年头 , 买下的戏子也有半百以上 , 从来没有碰到像秀英这样敢与他冲撞的戏子 , 叫他如何受得了 。 他毕竟是年过花甲的人 , 经受这么大的刺激 , 嘴唇抖索着 ,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两脚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 身子瘫软地倚在神案上 。 几个年长的演员怕闹出大事来 , 赶紧上前扶着他躺在床上 。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下来 。
明天刚好泉州大光明戏院举行戏剧比赛 , 要调秀英去参演 。
凌晨 , 她先赶回石狮 , 把昨晚发生的事向梅花诉说一番 。 梅花好言好语安慰她:“老头子不正经 , 你不要当一回事 。 ”秀英双眼噙着泪水 , 对梅花说:“这二十年 , 谢谢您对我慈母般的关心 , 我会永远记在心上 。 今天 , 我就要到泉州去参赛 , 这一去水远不回来了 。 ”
梅花沉默了好久 , 没有回答她什么话儿 , 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
一个举目无亲的戏仔 , 天地茫茫 , 往哪儿走呢?
“当尼姑 , 出世脱俗 , 寺院可能保护我吗?”
“到我情人的家去?可我们还没有夫妻的名份 , 不让人笑话 , 有损声誉 。 ”
蔡秀英想来想去 , 她想起泉州东街五谷行老板吴祖排和老板娘王喜娟 , 夫妻俩都是她的戏迷 , 还认她为义女 。 于是 , 秀英决定投奔义父母 。
王喜娟欣然收留了秀英 。 她告诉秀英:她的义父在泉州城是个商界的头面人物(吴祖排为晋江县五谷业同业公会常务主席) , 戏班头家不敢来找他的麻烦 , 叫她安心住下来 。
秀英暂时落脚在东街吴祖排的五谷行里 。 她的情人陈建德也常去关心她 。
几天后 , 梅花亲自来到五谷行要请她回班 , 她闭门不见 。
吴祖排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 , 见识多 。 他对秀英说:“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 我带你到妇女会去请教一下陈主任 。
陈主任听了秀英的诉说 , 教她向法院起诉 , 并代她写了诉状 。 陈主任还表示要以妇女会的名义写一份书面报告 , 呈请法院保护妇女的合法权益 。
诉状送入法院以后 , 秀英心里忐忑不安 , 她想 , 我一个戏仔 , 双手捏两只拳头 , 一无所有;而头家有钱有“人色” , 这场官司能打赢吗?
她听说东街金池巷佛祖很灵 , 有求必应 。 她连吃三天素斋 , 到观音寺焚香 , 祈求保佑她打赢这场官司 , 还抽了一支上上签 。 秀英心里得到一点安慰 , 跪在佛前 , 连连磕了一百下响头 , 还将她多年积蓄大半捐献给寺院 。
六月下旬 , 法院开庭审理 。 蔡秀英在她义母的陪同下来到法院 。 此时此刻 , 她的心情非常激动 , 但也有几分惶恐 , 这是决定她一生命运的关键时刻啊!
被告方由头家娘梅花出庭 。
蔡秀英站在原告席上 , 千言万语并成一句话:“我蔡秀英今日就死在法庭 , 也不愿为人小妾!”说到这里 , 泣不成声 。 连法官也为之动容 , 众多旁听者无不唏嘘 , 为这一介戏仔的不幸洒下一把同情的眼泪 。
由被告答辩的时候 , 梅花只提出一个请求:戏班的戏已经订到今年年底 , 秀英不登台 , 人家要退戏的 , 请求秀英回戏班演到年底 。
法院判决如下:蔡秀英自判决之日起不属蔡培聪买断的戏仔 , 享有公民的人身权利 。 但须与蔡家戏班演到1946年12月 , 按其应得报酬发给 , 不许以任何名目克扣其薪金 。 1947年元月起 , 蔡秀英何去何从 , 蔡家无权干涉 。
蔡秀英捧着一纸判决书 , 热泪滚滚 。 她步出法院的大门 , 顿觉天空分外清朗 。 梅花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 , 秀英急忙拉住梅花的双手 , 说:“我明日就回戏班去演戏 。 ”她送梅花到车站 , 一路无话 。分页标题
蔡秀英回“大祥春”演出半年期间 , 头家一改往日态度 , 以礼相待 。
1946年12月 , 蔡秀英与陈建德结婚的时候 , 头家还送给她美金50元用作添置妆奁 。
婚后 , 蔡秀英即离开“大样春” , 与石狮通华庙住持广陵、乐师姜金龙三人合股创办“通华兴”高甲戏班 , 原“大祥春”人马一齐投向“通华兴” , “大祥春”即告倒班 。
无畏的蔡秀英 , 由一个卖断的戏仔 , 奋起与命运抗争 , 冲出了牢笼 , 直到成为戏班的股东 , 拥有了自己的一份事业 。 她堪称是女中丈夫!
桃李成荫 , 芳菲满园
1951年 , 经过翻天覆地的时代变革 , 蔡秀英紧跟时代的脚步 , 走入泉州大众剧社(即泉州市高甲戏剧团前身) 。 她焕发艺术青春 , 创造了众多光彩夺目的艺术形象 。 如今她因年龄关系 , 告别舞台生涯已有四十多个春秋 , 但一些同行、老观众一谈起她 , 个个都竖起大拇指 。
秀英不但是高甲戏表演艺术家 , 也是戏曲教育家 。 她从上世纪50年代起 , 到90年代初 , 四十年授徒不断 , 把高甲戏旦角艺术的精粹 , 传给一代又代的接班人 , 奉献出她对艺术的一颗赤诚之心 。 经她教授的学生六七十人 , 遍布泉州各县市的高甲戏剧团 。 桃李成荫 , 芳菲满园 。
2000年元月于梨园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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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秀英(右)与学生王玉媛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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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秀英(中)与她的学生戏装照(左起:欧阳燕青、董仁雪、刘秀华、陈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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