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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晚霞明

——学者王作元印象

12月21、22日 ， 2020年研究生考试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 看到一张学子们在清华学堂前列队准备进入考场的新闻图片 ， 不由地想起了圭角不露的香河籍学者王作元 。

王老 ， 1939年出生于香河钱旺西马家窝村 。 20世纪60年代初 ， 作为中国留苏预备部的学员 ， 在中苏关系破裂、无法按预期到苏联学习的情况下 ， 放弃清华大学的备选项而选择了中国科技大学（当时校址在北京玉泉路 ， 校长是郭沫若）继续学业 ， 1965年毕业于近代物理系（如今 ， 中科大物理仍在全国高校中独占鳌头 ， 被评为A+级专业） 。 毕业后长期从事环境放射性监测、影响和评价研究(我国核试验对各地的影响) ， 对放射性与健康的关系 ， 照射对胎儿、儿童的影响 ， 被动吸烟对儿童的危害等方面有较深入了解 ， 获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奖和多项卫生部科技进步奖 ， 享受政府特殊津贴待遇 ， 多次参加世界卫生组织(WHO)、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组织的国际专业会议 ， 曾任卫生部工业卫生实验所所长10年(1983-1993)、国际放射防护委员会(ICRP)成员8年(1984-1992)、世界卫生组织临时顾问、中国核学会常务理事、卫生部及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国土资源部"氡监测和防治领导组"委员 。 现任中国环境科学学会室内环境与健康分会委员、国家住宅与环境工程中心健康住宅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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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天南海北香河人。想起王老 ， 初次拜访的情景一幕幕回放 ， 清晰深刻 。

两周前的大雪节气 ， 我们一行三人去拜访王老 。 途中 ， 王老就打来电话询问位置 ， 准备接大家 。 车子刚进小区还在调整停车位 ， 迎面走来一位老人 ，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王老 ， 不由得仔细打量：中等的身材 ， 不胖不瘦 ， 腰背挺直 ， 舒适的运动鞋 ， 稳健的脚步 ， 牛仔蓝的裤子 ， 军绿色的棉服 ， 花白的头发 ， 白净的脸 ， 轻巧的眼镜 ， 清澈的眼神 ， 对 ， 是清澈的眼神 ， 怎么看都不是耄耋老人的样子 ， 身体健朗精气神十足 。

下车 ， 王老和我们一一握手问好 ， 亲和 ， 温软 ， 慈善 ， 让人顿生暖意 。 分页标题#e#

我们随着王老 ， 逦迤着走进单元楼 ， 来到王老的家中 。 目测是小三居的布局 。 客厅布置简洁 ， 两只圈椅 ， 一只小小的玻璃茶几将它们隔开 ， 不大的冰箱挤靠在墙角 ， 东窗下的布艺沙发沉稳素净 ， 南墙上是一幅写意山水 ， 大江奔流 ， 烟波浩渺 ， 小山累累盈盈 ， 脉脉的 ， 温润清秀 。 观之 ， 顿生天人合一、空灵毓秀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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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著作及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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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介绍回忆录创作情况

王老收到我们带去的关于香河的书籍资料 ， 特别喜欢 ， 尤其是最新版的《香河县志》 。 在书房 ， 王老向我们介绍了自己收藏的几个不同版本的县志 ， 其中有他自己翻印装订而成的“线装书” ， 还特意问到了县志办的陈树龙 。 那份浓浓的乡恋、乡情坦露于这一印一藏、一笑一问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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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收藏的老版本《香河县志》

王老的书房不大 ， 几个人环立 ， 已显局促 。 迎窗 ， 一桌一灯一本（笔记本电脑）一椅 ， 简单朴素 。 引人眼目的是整齐地摆放在电脑旁的两摞大红证书 ， 当问到都是什么证书时 ， 王老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 ， 写回忆录要用到其中的一些资料 ， 正在整理中 。 征得王老的同意 ， 周景峰老师拍了几张照片 。 再看 ， 摩顶的书柜里 ， 满满的书籍 ， 排列整齐、册立有序 ， 一个便于登高取书的简易矮梯 ， 一只褪色的老式衣柜 ， 一幅王老参加国际会议的合影 ， 便是整个书房 。 多年的科研工作 ， 王老著述颇丰 ， 他拿出两本 ， 三言两语地做了简单介绍 ， 后来一再言眀：我只是一个极普通的科研人员 ， 一抓一大把 ， 很普通 。 分页标题#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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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天南海北香河人。部分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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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介绍当年开展科研工作的情况

回到客厅 ， 王老乐呵呵地向我们讲起自己辗转求学的经历——初入学时就读于村内私塾学习传统文化 ， 后来被叔叔接到县城在香河城内完小读了一学期 ， 1949年秋季考入私立北京孔教小学（校址在西单北大街） ， 两年后考入国立北京师范大学第二附属小学(现北京第二实验小学)读五六年级 ， 后来保送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 1959年就读北京外国语学院留苏预备部 ， 与陈昊苏、盛中国等成为同学 ， 参加了建国十周年国庆观礼 。 随着中苏交恶 ， 预备部的理工生均无法赴苏学习 ， 于是选择了中国科技大学完成学业 。 王老虽已耄耋 ， 可思维敏捷、记忆力惊人 ， 说起几十年前的老师、玩伴、淘气事、趣事甚至是糗事来细节毕现、绘声绘色 ， 时不时地发出声音不高却爽朗朗、亮堂堂的笑声 。

说到中国的核事业 ， 我们首先会想到核爆炸、邓稼先和钱学森等 ， 而王老则是以核防护角度投身到我国核研究领域的专家 。 1966年以后的十几年间曾乘坐闷罐车多次往返西北的核试验基地 ， 参与核试验相关数据的采集和分析 ， 最长的一次在那里停留了半年之久 。 大西北大戈壁大事业 ， 王老投身其中 ， 那是一段艰苦、乐观、辉煌汇聚的岁月和记忆 。 对苦 ， 王老没有描述 ， 却讲了几个小段子：“马喜儿”刚一唱“北风那个吹 ， 雪花儿那个飘” ， 大戈壁上竟真的飘起了雪花儿 ， 战士们直呼“神了神了”、“一大队的演出太厉害了” ， 文艺演出给战士们带来节日般的快乐和享受；在核试验爆炸的当时 ， 一只乌鸦经飞 ， 不幸羽翼受损摔落 ， 被王老等研究人员捡回救助研究 ， 后来还受到上级领导的“探视”和“接见” ， 这只乌鸦一不小心就为核试验分析做出了贡献……说起往事 ， 王老笑声不断 ， 引得我们也开怀不已 。 但提到与中央领导人的合影资料 ， 王老却说“藏在哪了恐怕一时找不到” 。

当提及当年是否从西北带回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物品时 ， 王老连连摆手 ， “任何实验的东西都不能带 ， 绝对不能带的” ， “倒是捡了几块小石头 ， 出去考察也有一些收获” 。 王老站起身走向陈列柜 。 张老（王老的夫人 ， 天津大学核电子专业毕业 ， 和王老一起参与西北的核试验研究、到各地考察）“爆料”说：他爱收藏 ， 当年还差一点儿学了考古呢 ， 走路就爱踢脚底下的石头 ， 出去就爱转地摊儿、市场 。 而王老拿给我们看的藏品也正实了这一点 。 从西北捡拾的几块小石头被集中存放在一个精致的小托盒里 ， 晶莹小巧 ， 泛着类似玉石的光；以前只是在书本或展览馆看到的骨针、甲骨、木化石 ， 还有珊瑚、玳瑁…… ， 南北朝鲜的铜碗、俄罗斯的套娃、澳大利亚的鸭嘴兽模型（有的是家人带回来的藏品）……藏品从古代到当代 ， 从陆地到海洋 ， 从国内到国外不一而足 ， 一些藏品上贴着标明收集时间地点的标签……我们唏嘘赞叹 ， 不仅为藏品的丰富 ， 更为王老严谨的做事态度 。 分页标题#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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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介绍在喜马拉雅山收集的海底贝壳化石

莫道桑榆晚 ， 为霞尚满天 。 2002年退休的王老又被返聘工作了十几年 ， 现在二次“退休”的他还会去所里 ， 平时散散步、练练字 ， 坚持不辍 。 “写字 ， 他有童子功的” ， 接着张老的话 ， 王老又讲了一段轶事：到北京上学 ， 本想插班到四年级 ， 谁知考试的时候在名词解释上犯了难 ， 没见过这题型呀 ， 便灵机一动 ， 把老家学校墙上的“儿童乐园”四个字工工整整地写在了学校后面的横线上 ， 结果便去了三年级 。 正是那时候 ， 在老家练就的大字基本功得到了老师的认可……王老眼睛里闪耀出兴致来 ， 满心回味、童心犹在的样子 。

时间在谈笑中悄然而逝 ， 老人又下楼送众人登车告别 。 亲迎亲送 ， 礼节周全 ， 那种朴素真诚 ， 没有丝毫的生疏与隔膜 ， 如沐春风 。

君子如玉 ， 学者亦如是 。 王老温润内敛、真诚舒朗的样子一如眼前次第着的柔柔的灯光 ， 温暖 ， 亲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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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师和王老交流

文字唐秀芸 摄影周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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