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复为妖（2）一条白鱼 01

你要看的是不是《善复为妖（2）》？如果是，那就说明你找对了，缘分啊，继续往下看吧。。。健康摘要：未来的我们，该靠什么生存！

正文开始：

一条白鱼

楼下的超市正值十周年大酬宾，我连破球鞋里的纸币都没有放过，挤在人群里采购了几盒中性笔和一大摞白皮本，算是物尽其用了。结账的时候却被一群背着书包的小可爱们团团围住，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询问道，叔叔，可以给我们留一些么？附近就这一家店了呢。我蹲下身揉搓着他的头发，眼角的余光确定了没有家长的观望，于是伸出手指在他脸蛋上轻轻地反复划写着字母 GEGEGEGE。老板，给你，散钱。

我抱着一堆累赘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床上的被子仍旧鼓着峰包，一条白皙的腿突兀地裸露在外，恍惚间我以为是白素贞现了原形。满脑子是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早餐是放凉的白粥配青椒鱼仔，还有一个苹果。冰箱里的冻肉在清晨被我一股脑撇进了垃圾桶，冷冻柜需要在适当的时候饱餐一顿然后合理的排泄，有时主人的肠胃不适它们便会感同身受消化不良。她侧躺在窗台上，啃噬着青色的果皮，皱起了眉头，像一个新晋神棍。“第几天了，我说。”她有些心烦意乱。“还有三天。”我打开衣柜取了外套递给她，“可是天气预报说当天有雷阵雨，而且，我能不去么，那帮人，太闹腾。”姑娘闻言顿时泫然欲泣，好嘛，又要开始讲故去的前任前前任前N＋任的故事了。

我们在之前的某个深夜回到了我租住的房子。一般而言，身为屋子主人我极少打扫卫生，我不认为这是我的家，但是同墙角密布的蛛网截然不同的是几平米的浴室几乎一尘不染。她如同回到了儿时的故居，摘下了外套，踢掉靴子，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浴室的灯，地板砖承接了久违的滚烫，玻璃门散射出迷人的光晕。电话铃声大作，我无神地盯着地上的水渍。A君万年不变的公鸭嗓在电话的另一头兴奋得像是磕了春药。“老头，转场了，新货色，速来！”不好意思，兄弟我怕是要赴一场人肉宴。草草撂了电话，摇头摆尾的阿毛被我塞进了笼子，我开始一件件脱衣服，而后又一样样叠好摆进床头柜，当务之急是伪造一个有缺陷的不在场证明。浴室的门缝里流出了暗红色的液体，空气里有股刺鼻的血腥味。“抱歉，你这有卫生棉么？”初次的试探戛然而止。

我在一个毫无新意的夏末遇见她，感觉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换句话说，因为习惯把外套的拉链扯到脖根，有时心急会卡到肉，疼痛感提醒我现在是冷秋了。曾经的同事喊我去涮羊肉火锅，我说我牙疼。时鲜店老板短信我说有内部价，我说我牙疼。狐朋狗友约我去踢球，我说我牙疼。好吧，踢球确实和牙疼没多大关系。她说，你要远离人群，远离故友双亲，另外下次可以扯个令人更信服一点的借口，比如说老婆炸了。

我并不是太乐意活在她的冷幽默里，闭门造车般的生活已经局限了我的笑点，理所当然的，我们认为该出去走走，实践出真知这是我的初衷，用她的话说，主线任务里参杂了我这条支线，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于是，像往常一样，我们站在了第四医院的门口，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隐密深渊。两栋楼之间台阶上的青苔鲜嫩多汁，美中不足的是坑坑洼洼的被羊啃了一般，因为，真的有一只“羊”正趴地上聚精会神地进餐，我已经见怪不怪因此不想与他交谈避免再次陷入漩涡。她径直走上去又顺势匍匐趴倒，古怪地“咩咩咩”了两声，“公羊”顿时如临大敌，护犊子般遮挡住一片青苔，完全不为美色所动。我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回头瞪了我一眼，说，“诗人”还在她的房间里。

我们经过了很长一段走廊来到了“诗人”的领地，房间的内里乌漆抹黑没有一丝光彩。“嘿，诗人，吃了么？”很尴尬的开场白。一个短发姑娘顶着个大脑门从窗户栅栏里好奇的观望着我们，好似我是一只撅着红屁股的大马猴。她的发际线有点高，露出光洁苍白的额头，眼睫毛诡异地耷拉下来，这必然削弱了她的美。“喂，你不必这样吧，好歹上次还带了你最爱吃的凤梨酥。”

“诗人”于是开怀的嘎嘎嘎地“笑”了起来，嘴巴却似被缝上了针线发不出丁点像样的话语，一时竟有些瘆人。她忽然又猛拍了下脑袋，似乎记起了什么，力道之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我好奇她的举动又不合时宜地心想：这样下去“诗人”迟早变“尼姑”。片刻之后，“诗人”从屋内折返回来，将一张残破的纸条递给我，我左手去接，她另一只手又递过来一个纸盒，我认得，是上次请她吃的凤梨酥，里面还有一些残渣。我心里突然有些发酸，转身看向我的搭档，她全程都在挑弄她磨的发亮的指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我只好无奈地冲“诗人”点了点头，她的嘴角便又扬起乖巧的弧度，含糊不清的谢谢二字从她嘴里艰难地吐露出来。我这时才发现，她死死把住栅栏的手，上面一片墨绿。傲娇的司机大叔紧握着方向盘，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红绿灯开始读秒，四周静谧得针落可闻。如果于几万米的高空往下俯瞰，你会发现，周遭一切如同数据代码一样前后递进替换删除。

上车前，我在路边的水果摊上买了两斤苹果，斟酌了半天还是开不了口，她却幽幽地说到，她前女友三年前就嫁人了，现在孩子都有，嗯，差不多这么大了吧。我随手将苹果砸向她脚边，身边人的漠然简直不可理喻——她的手比划到了我的脑门上，显而易见的指桑骂槐。她捡起一个苹果，开始在衣摆上来回蹭，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一点也不恼：“你觉得自己是开了上帝视角？幸福感可是多过她一分半厘了？”我内心觉得并没有，甚至也懒得反驳了，百无聊赖中突然念起“诗人”留给我的纸条，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说，类似于，海子这样，算不算长生了？“没有，他已经死得稀巴烂了。”她面无表情道。这个时候，司机瞅准了时机，一脚油门，接近散架的桑塔纳不由分说地颠进了磅礴大雨里。

园子里有一座坟

埋着我的一部分

我记住了仪式和顺序

挖开泥土又埋上泥土

烈日浇灌着尸

雨水泼打着新绿

我在海边

也在墓里

文字 | 单脚企

插图 | 花瓣网

排版 | 老景

音乐 | snow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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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