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访谈 | 清史研究之现状及发展流向 ——访清史研究专家黄冕堂 “搞历史研究还要注意处理继承和创新的

文章来源：《山东大学研究生学志》第19期“学者访谈”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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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冕堂，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退休教授，明清史研究专家，曾任中国经济史学会理事，中国明史学会顾问，山东省史学会副理事长，现仍任后两会顾问。曾短期从事隋唐史研究，后专攻明清史。师承杨向奎、童书业、黄云眉、赵俪生、张维华等知名学者。主要著作有《明史管见》、《清史治要》、《朱元璋评传》等，其41万字的力作《清史治要》精研明清之际的历史嬗变，运用新旧的档案典籍材料独特而深邃地对清代商业资本运动和物价问题等作了寻究，在学界备受赞誉。与此同时，他还发表了《论明代贵族庄园的土地问题》等16篇重要论文。2002年其论文《中国历代粮食价格问题通考》获得《文史哲》年度名篇奖，当年获此殊荣的仅三篇文章。退休后，他仍坚持每天研读，出版专著《朱元璋评传》以及《中国历代物价问题考述》、《黄冕堂晚学集》和有价值的学术论文2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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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黄老师，您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国内在清史研究上的分布重点呢?

黄冕堂教授(以下简称黄教授)：就国内来说，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科研力量比较强，有研究人员30余人，大多数具有博士学位，其研究涵盖清史研究的各主要方面，大多教授均有2部以上有关清史的学术专著及诸多学术论文发表，学术实力较强。在清代政治史、经济史、社会史、文化史、思想史、学术史、边疆史、民族史、中外关系史等诸多领域成绩都比较突出。在明清史研究上，北大、山大、南开等高校水平都差不多，不相上下。

记者：山大清史方面的研究在国内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呢?

黄教授：最近，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正式与我校陈尚胜教授签订主持承担人文社科类国家重大科研项目《清史 · 邦交志》(上卷)的合同，为期五年。《清史 · 邦交志》分为上、下两卷。上卷叙述清朝与周边邻国之间宗藩关系的演变过程，下卷叙述清朝与西方通商及邦交国家之间关系的演变过程，涉及国家众多，关系复杂，虽然资料丰富但涉及语种甚多，是《清史》工程中的“难度最大项目”。

其实此前山大已获得清史工程中有关文献类项目两项，分别为路遥教授主持承担的“义和团文献整理”和杜泽逊教授主持承担的“清代文献总目”。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马大正先生曾说：“一个学校同时主持承担三个清史工程项目，这在全国高校中还是少见的。”这是对山大清史研究地位最好的说明。

记者：作为一个明清史的研究专家，您觉得国内的清史研究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

黄教授：近二十年来，随着学术空气的活跃和对外交流的加强，大陆清史研究进入了一个繁荣发展的时期。各单位开始注重借鉴吸收新的史学理论方法，深化拓展清史研究，提出新问题、新方法，不但推动了清史研究本身，也使研究队伍的结构发生了新的变化。清史研究正在向专题化、专业化、地域化方向发展。它是一门国际性的学科，目前欧美、日本等国的清史研究在不少方面已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在史料整理、理论方法上有许多值得借鉴之处。我国清史研究界和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俄罗斯、日本等国家的学术机构及学者建立了广泛的联系，并不断互派学者访问，使清史研究呈现更明显的国际化趋势，这也是目前国内清史研究繁荣的重要原因。

记者：一直以来关于清史的研究都比较多，学术著作也多如牛毛，您觉得山东大学当下进行清史研究的意义和突破点在哪里呢?

黄教授：清代是我国从传统向近代转变的重要阶段，也是中国从封闭走向世界的转折时期，在268年的时间里，中国社会发生了深刻变化，国内各民族交流加速，中国和世界文明也开始了前所未有的交融，有清一代在政治、经济、文化、制度、观念等方面的一系列变化，影响了中国历史发展的进程，也影响了目前世界的格局。可以说，离开清史研究，目前国内国际发展面临的许多问题很难得以解释，而通过清史研究，则能为目前多元化世界的和谐发展提供历史的经验和借鉴。正是由于清史研究本身所蕴涵的意义和价值，吸引了世界各国学者的普遍关注，这也是目前国内清史研究队伍发展的重要原因。可以预见，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清史研究仍将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同时，清史本身还有很多空白点，比如清朝入关前的历史，因为文字记载少，而且都是用满文记载，研究起来很困难，这部分还是一个有待大力开发的领地。东北师范大学明清史研究所在前清史、东北区域史、八旗史及相关史料的整理与研究方面在全国居于领先地位。

清代历史是我国社会发展最为错综复杂的一个时期，特别是进入近代以后，各种近代文化、科技深刻影响了中国社会的发展，传统社会体制发生了一系列全新的变化。这种特质决定了对这一时期的历史进行研究时需要多学科合作，进行综合性分析。国内清史研究队伍缺乏具有多学科知识背景，特别是具有较高自然科学修养的人才，由此造成了许多领域的研究目前仍是空白。这是我国目前清史研究的局限，也可以说是一个突破点。

记者：黄老师，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作为初涉者在历史研究上应该注意哪些问题呢?

黄教授：首先是史论关系。我觉得应该是史论结合或统一。在这个过程中只存在实践第一性的观点。在具体的历史研究过程中只存在学习前人成果以为阶梯、借鉴等知识继承问题，不存在哲学思想体系上的指导关系，“论从史出”是正确的表述。在史论运用方面并存两种文风：一种主张体大思精，取精用宏，运用以少胜多的典型史料对问题进行高度概括。但是难度很大，大海遗珠等现象屡见不鲜。第二种是崇尚网罗宏富，旁征博引，夹叙夹议，反复辨析。这样枝繁叶茂，但容易敷陈过多，文章臃肿拖累。我觉得可以分镳并存，不必强求一致。

对于基础和研究的关系，我认为为学的一般过程是：认真读书，日积月累，在这个基础上开花结果。在打基础期间，注重博学多闻，增广知识，提高整体素质，不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带着问题找资料、写文章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基础的日渐深广，研究写作的时间可以日益增多，渐人佳境。

搞历史研究还要注意处理继承和创新的关系。我觉得两者是个统一辩证的关系，一个善于虚心学习前人成果和尊重传统的人往往是一个勇于打破成说的锐意进取者。

图片 | 网络

编辑 | 四月

审校 | 陈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