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导航 | 科学研究的过程与研究设计 ——如何撰写中国企业管理笔者在多年从事本科生和研究生的企业管

文章来源：《山东大学研究生学志》

第7期“方家导航”

作者简介

杨蕙馨，汉族，河北省人，经济学博士，山东大学管理学院产业组织与企业组织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导，清华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江西财经大学、浙江财经学院兼职教授，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入选者、山东大学青年学术带头人，山东大学人文社科杰出学者奖励基金获得者，山东省委宣传部“百人工程”入选者。科研成果曾获第九届孙冶方经济科学奖、教育部人文社科优秀成果奖、山东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曾获“山东省优秀教师”、山东省高校十大优秀教师等荣誉称号。

笔者在多年从事本科生和研究生的企业管理培养过程中，深深感到许多学生在论文写作中不知道该如何选题、如何搜集资料、如何选取样本或案例、如何构思写作大纲等等，尤其是研究生在准备开题报告时感觉无从下手。笔者结合自己从事企业管理研究的经验教训，就上述问题谈一点粗浅的看法，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1

中国企业管理研究

简单说来，企业管理研究是在一定的条件下，以预期结果为目标，描述与解释个人、小组、企业或组织的行为和决策中科学过程或步骤的具体应用。企业管理研究最重要的特点就是跨学科研究，在科学研究过程中涉及到多学科知识和理论的综合运用，单纯依靠某一学科的知识和方法是不能圆满解决问题的。企业管理研究经常涉及到心理学、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工程学、人类学和历史学等跨学科的知识、理论和研究方法。

科学研究的过程

科学研究的过程是一个系统的、有控制地通过实验或实证检验、批判性的对自然现象进行观察的过程。这种观察过程可以分为两种：一是在某种理论和假设的指导下对某种自然现象进行观察，以考察现象之间是否具有某种既定的关系；一是通过自然现象的观察找出或发现现象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据此提出某种理论或命题。

就企业管理研究而言，科学研究的过程一般分为以下几个步骤：

1. 提出研究的问题

提出或找到一个好的研究问题是进行科学研究的出发点。研究的问题可视研究的目的，或侧重于专业基础研究；或侧重于专题研究；或侧重于对策研究；或三者兼而有之，进行某种组合。研究问题表述的准确意味着研究工作有了一个好的开端，或者说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半。研究问题的表述要遵循以下原则：第一，问题的陈述要尽可能地简单、清楚、客观，不带有价值判断或主观性，避免用价值判断性的语言；第二，问题表述中所用的词语之间的逻辑关系要清晰，让读者一目了然哪些是自变量、哪些是因变量；第三，问题的陈述中最好能让读者明了是实证研究还是理论研究，如果是实证研究，陈述中指出实证检验的案例或样本会大有益处。

2. 假设

假设就是有待检验的尝试性断言。“作为尝试性断言，它采取的形式可以是对一个预期结果的简单判断或对一种关系，或对多种力量、事件之间的多个关系的断言。”［1］

对于假设要符合以下原则：第一，必须对变量之间的关系做出陈述；第二，必须明了进行实证检验的含义；第三，必须建立在能够对所要研究的问题给出逻辑关系的理论之上；第四，假设的表述不能过于笼统，也不能过于追究细枝末节；第五，仅有度量的工具和方法是不够的，还必须具备可度量的概念框架（measurable construct）；第六，假设的陈述必须措词恰当，以便正确反映研究的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第七，任何假设还必须能够反映现实世界多种变量之间的复杂性。

3.小结：科学研究的过程

科学研究过程是从提出研究问题出发，经过文献评述、理论与假设检验、实证研究等阶段，从而达到研究的目的。

科学研究的过程分为两类，即演绎与归纳。在演绎推理研究中，研究者找到研究的问题后，是从假设开始，通过文献评述、理论推理与实证检验等步骤，对假设进行检验，从而达到研究目的，也就是从已有理论给出的逻辑检验所观察的事实或现象。如果所观察的事实或现象与已有理论相吻合，研究就暂告结束；如果所观察的事实或现象与已有理论出现偏差，就必须重新审视研究的问题和研究步骤。研究的问题值得进行吗？研究的步骤科学合理吗？实证检验的样本或案例与研究的问题吻合吗？采用的已有理论是否是正确的呢？如果上述疑问都被否定，那就意味着研究过程、研究方法、采纳的理论、选取的样本都是可行的。这时，研究者就必须对可能导致已有理论与所观察的事实或现象出现的偏差给出令人可信的、符合逻辑的解释。

在归纳研究中，研究者是从可观察到的事实出发，经过文献评述、实证检验等步骤，得出新的概括，也就是从特殊情形到一般结果的推理过程，这种推理可以作为建立新理论的依据。

4. 研究过程中所涉及到的要素

科学研究的过程基本上涉及到五个主要的信息要素，它们之间的相互转换由六种主要的方法来控制。每一次对具体事件或现象的观察都是非常具体和特殊的，通过对所观察的具体事件或现象的总结归纳而得出一般性结论需要进行变量的度量、样本的总结、参数的估计等工作。反之，这种经验归纳经过概念和命题的形成、命题的改变等得出的理论转换成再次进行实证检验所需的信息。理论作为一种最具概括性的信息通过逻辑演绎又可以转换成新的假设，而经验假设通过对观察事件和现象的阐释、测试手段、量表以及抽样等转换成对新的事件和现象进行观察所需的信息。当然，新的观察又可以产生新的经验概括和总结及其假设。

科学研究的分类包括从理解所观察的事件和现象出发，使用归纳方法构建理论；使用或采纳已有的理论来考察、分析所观察的事件和现象，这种方法就是演绎方法；以及理论推理，也就是通过演绎逻辑和归纳逻辑进行科学研究；以及实证研究，实证研究往往需要多种研究方法的综合运用。

5. 以理论为基础的实证研究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企业管理研究主要是实证研究。因为发展市场经济中所遇到的各种企业管理问题在西方发达国家二三百年的市场经济发展历程中绝大多数都已经历过，它们在实践中所形成的各种企业管理理论对我国也应该是适用的。

以理论为基础的实证研究又分为理论检验研究（theory testing research）和建立新理论的研究（theory building research）。前者采纳已有的理论对所观察的实践和现象进行分析研究，后者通过对所观察的实践和现象进行分析研究得出新的理论。这两种研究都需要从一个好的研究问题出发，通过运用逻辑推理和各种研究方法对所搜集到的资料和数据进行系统的分析考察。

6. 小结：科学研究的步骤

对于科学研究的步骤可以概括如下：第一，要找到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俗话说，万事开头难，科学研究也如此。形成一个好的研究问题就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第二，对有关的研究文献进行阅读和评述。第三，对所要研究的问题形成一种符合逻辑的分析思路。第四，提出有意义的、可以进行检验的假设。第五，选择一个正确的研究设计计划。第六，正确合理地选取样本或案例。第七，对可数量化的变量找到有效的度量标准。第八，使用恰当的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第九，从统计分析的结果中得出有价值的归纳总结。

研究设计

企业管理研究既然是一项涉及多学科领域的研究，因此，所使用的设计方法也是多样化的，主要有：

1. 实验室实验的方法：主要是用在理论检验研究中；

2. 现场实验的方法：包括真正的现场实验和准现场实验，也主要是用在理论检验研究中；

3. 系统估计方法：包括调查、客观指标（图示）法、数据归类分析法等，可用于理论检验研究和建立新理论研究中；

4. 自然观察法和定性研究方法：包括访谈、统计学方法、案例研究以及内容、性质分析方法等，可用于理论检验研究和建立新理论研究中。

进行研究设计的目标是非常明显的，这就是要使系统偏差最大化、对外生偏差进行有效控制、并使误差最小化（maxmincon principle）。系统偏差最大化可以通过对实验的控制和对样本抽取的控制达到，外生偏差的有效控制则需要根据研究的具体问题以及变量选取中的仔细斟酌达到，而通过控制实验的条件和变量度量中的有效标准的选择可以使误差最小化。这样才能使所得出的研究结论有理有据。

撰写论文的结构

论文的撰写大体上可以分成两种类型：一是理论检验的论文，一是建立新理论的论文。这两种类型的论文既有相似之处，又不完全相同。论文结构一般包括以下几个部分。

1. 理论检验的论文

☆ 引言——这一部分主要介绍所研究的问题是什么；为什么要关注这一问题；研究的意义何在。

☆ 文献评述——这一部分主要是对已有的研究文献进行评述。文献评述时特别要阐明：现有知识对所要研究的问题向我们提供了什么信息；已经得出了什么结论；为什么需要进行新的研究。

☆ 理论背景与假设——这一部分主要是指出对所要研究的问题预期得出的答案和结论，拟进行分析和研究的框架是否逻辑上严密并令人信服，论文的分析研究是否提供了新的见解。

☆ 方法——这一部分主要是指出检验假设的计划是什么；如何进行检验；并对样本、度量、效度以及分析加以具体描述和说明。

☆ 结果——这一部分主要指出论文分析研究所得出结果是否可以支持假设；对实证检验进行归纳得出了什么结论。

☆ 讨论——这一部分主要是对前面的论述进行总结，说明为什么会得出上述的结果或者没有得出预期的结果；此项研究对未来的研究和实践有什么意义；此项研究的局限或不足何在。

☆ 结束语——最后，在结束语中要指出此项研究是否回答了所要研究的问题，有什么创新或贡献。

2.建立新理论的论文

☆ 引言——这一部分主要是介绍所研究的问题是什么；为什么要关注这一问题；研究的意义何在。

☆ 文献评述——这一部分主要是对已有的研究文献进行评述。文献评述时特别要阐明：现有知识对所要研究的问题向我们提供了什么信息；已经得出了什么结论；为什么需要进行新的研究；为什么现有理论不能很好地回答所要研究的问题，或者为什么现有理论不适用于回答所要研究的问题。

☆ 方法——这一部分主要是指出研究问题的计划是什么；并描述观察事件或现象的方法、数据分析归类的原则和方法、效度评估等问题。

☆ 结果——这一部分主要指出对实证检验进行归纳得出了什么结论；从所收集的数据资料中可以得出什么样的概念、思路和关系。

☆ 理论——这一部分主要指出论文分析研究得出的新的理论观点；建立新的理论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与已有理论的边界如何区分；在未来的研究中怎样证明新理论所提出的命题。

☆ 结束语——在结束语中要指出此项研究是否回答了所要研究的问题，有什么独到的创新或贡献。

注释：

［1］唐·埃思里奇：《应用经济学研究方法论》（1995），中译本，经济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149页。

参考文献：

［1］Kirk, J. & Miller, M. L. 1986.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in qualitative research. Newberry Park, CA: Sage.

［2］Lee, T. W., 1999. Using qualitative methods in organizational research. Thousand Oaks, CA: Sage.

［3］Cooper, Donald R. & Schindler, Pamela S. 1998. Business Research Methods. McGraw-Hill Companies, Inc..

［4］唐·埃思里奇：《应用经济学研究方法论》（1995），经济科学出版社，1998年。

［5］袁方：《社会调查原理与方法》（1990），高等教育出版社。

编辑 | 刘静

审校 |贾宜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