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大王朱迪斯克尔:“苦难无法摧毁我的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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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95岁的童话大王朱迪斯·克尔依然每天保持画画的习惯。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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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画室讲电话。(图片来源:英国《电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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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时报木槿编译报道】《老虎来喝下午茶》(The Tiger Who Came to Tea)已经写完50年了,朱迪斯·克尔(Judith Kerr)依然饶有兴致地创作故事,为小朋友们的生活增添滋味。本文作者杰萨米·柯尔金(Jessamy Calkin)拜访了这位年近95岁高龄的作家和插画家,后者似乎并没有放下画笔的打算。

95岁高龄 依然每天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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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斯·克尔独自居住在伦敦西南部的巴恩斯(Barnes),那是一间明亮别致、面朝一片草坪的小房子,街道两侧的墙上爬满了香气馥郁的紫藤花。

克尔的客厅里挂了许多照片和石版画,还有一张迷人的小蜜蜂油画,出自她女儿塔西(Tacy)之手。壁炉上散落着一些明信片,其中一张尤其引人注意,是她的好友阿克塞尔·舍夫勒(Axel Scheffler)亲手画的。我椅子旁的地毯上,安逸地趴着卡廷卡(Katinka),这是克尔如今的伴侣——一只盛气凌人,体格匀称,带有斑纹尾巴的小猫。“她喜欢你,”克尔用温润的嗓音说,“她平常可不怎么待见采访人员。”

克尔这个月就要95岁了。她身形娇小,长相甜美,面庞和善,总是乐呵呵的。我去登门拜访那天,她穿了一件魅影(Ghost)的藏青色连衣裙,戴着珍珠项链和手链。我们一块喝茶吃饼干,聊得可起劲儿了,后来喝了咖啡,她又从厨房拿来了马提尼。她家的厨房就是《老虎来喝下午茶》里画的那样。那是她创作的第一部儿童图书,自1968年出版以来从未绝版。

50年间,朱迪斯·克尔共创作了30本书。尽管老虎的生日活动打乱了她的工作节奏,但她依然保持着每天画画的习惯,目前她手头上忙着两本儿童图书(其中一本讲的是一个婴儿惹是生非,而他的母亲却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看)。早餐以后,她就来到顶层的工作室,在那张已经陪伴了她快半个世纪的桌子前坐下,在蜡笔、艺术图书和莫格猫玩偶的围绕下开始画画。

“我会一直画到满意为止。就算画得一塌糊涂,也不能突然停下来,因为你必须把它完成才行。有时候一画就是四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就不太好受了,这时候我真恨不得有点儿什么事发生,让我也能见着个人影。”

虽然克尔经常接连画上好几天,但据她所说,她创作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诀窍就在于“想好下一步画什么再停下来”。一张空白的画纸未免让人无从下手,“问题是要坚持画下去。我现在画画已经不那么耗时了,因为我做得越来越好,”她说,“我知道怎么节省时间,而且技术进步也让画画变得更简单。比如,如果我想知道某个物体是什么样子,以前得在书里翻来翻去,现在我可以直接谷歌!再比如,如果你画的松鼠体积太大了,你可以直接在旁边标记‘请缩小20%’。他们就真的可以做到!这简直太棒了,这样你就不用把整棵树、松鼠、6个人和4只老虎什么的都重新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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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她在院子里小憩。(图片来源:英国《电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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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逝世 绘画让她走出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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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克尔基本上每天都会画画,不过,在他丈夫12年前去世的时候,她辍笔了一段时间。他们在一起54年了。“那段时间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有一堆事要去做要去想。我记得后来有一天我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我要重新开始画画了。’”

接下来的一周,她到意大利朋友开的Riva餐厅吃午饭,之前她经常和丈夫光顾这家店。那天,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场景拨动了她的心弦。“服务员正在照顾一位精致的食客。他就坐在那,等着服务员为他倒酒。我很仔细地看着这场景,心想‘一定得记住,回去好画下来。’”到家之后,她果然画了出来。打这以后,她就不再沉浸在过去了。

她的丈夫汤姆·尼尔(Tom Kneale)是一名编剧,去世前卧病在床多年。“如果你事先知道结局是怎样,心里会好受一些。但你可能从没想过,那个结局真的会到来。你不知道没有了他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一切都变了。你已经对妻子的身份习以为常,而如今你不再是某人的夫人,生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这一点。我当然会感到孤独,幸运的是我还有工作要做,不然我一定会陷入绝望的。”

“比较安慰的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可以从早工作到晚,每周7天,每天24小时。我不做饭,全靠微波炉。晚饭不想吃就不吃,晚上想出去散步就去散步。我很孤独,但是一切都是我说了算。过去12年来我一直笔耕不辍,我觉得我写得越来越好了。”

她说,自从汤姆过世以后,她写的书就“以图片为主了,或许是因为身边不再有个作家了吧。” 她觉得写作很难,丈夫不时会帮她——1971年,她刚开始创作《希特勒偷走了粉红兔》(When Hitler Stole Pink Rabbit)时,遇到了很多问题。这是一本带有自传性质的儿童图书,是克尔“童年三部曲”的第一部,该书以虚构的方式呈现了她的童年,如今被列入了德国小学的必读书目。这本小说讲述了她早期与父母和哥哥在柏林的生活。

颠沛流离 躲避纳粹迫害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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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敬重的父亲阿尔弗雷德·克尔(Alfred Kerr)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批评家和作家,在柏林主流报纸《柏林日报》(Berliner Tageblatt)担任合作编辑,还出版了几本书,不过后来都被德国纳粹烧毁了。她的母亲朱莉娅·魏斯曼(Julia Weismann)比父亲小30岁,是一位音乐家。朱迪斯成长于一个犹太家庭,不过并没有宗教信仰,小时候的朱迪斯宣称“我是个自由思想者。”

纳粹当局警告朱迪斯的父亲要没收他的护照后,他连夜逃到了布拉格;几天后,全家人坐早班火车越过边境来到瑞士。克尔后来才知道,她们离开后的那个早上,德国士兵就到她家去了,想要没收他们的护照。

《希特勒偷走了粉红兔》中最伤感的角色莫过于她父亲的挚交马克斯·迈耶费德(Max Meyerfeld,书中人物为朱利叶斯叔叔)。迈耶费德每天都去柏林动物园,也常常带孩子们去,他认识那里所有的动物,亲手喂猴子吃东西。“你可以和小狮子合影,我父母说太浪费钱了,迈耶费德叔叔却说‘我帮你们掏钱。’于是我就和那只叫‘宝宝’的小狮子合影了,它很喜欢我,追在我身后跑,把我给开心坏了。”

阿尔弗雷德·克尔离开柏林时,也劝老朋友跟他一块走,但迈耶费德却留了下来。多年以后,克尔才知道迈耶费德在1940年自尽了。纳粹得知他母亲是犹太人以后,便禁止他踏入动物园。

纳粹统治的可怕后果影响了她的一生。她专门写了一本书献给“不及我幸运的150万犹太儿童及他们可能的画作”。2004年的《荒岛唱片》(Desert Island Discs)节目中,她说,“我几乎每天都会想起他们,我的生活如此充实幸福,而他们愿付出一切来换几天这样的日子,我希望我没有虚度光阴。”她接下来挑选的唱片让我忘记了呼吸——由Neimah Singers演唱的一首感人至深的祈祷歌。她有一回碰巧听到了这首歌,觉得“极具震撼力”。

在瑞士和巴黎辗转三年后,12岁的朱迪斯·克尔1936年来到英格兰。她家没什么钱,不过父亲编写的一部关于拿破仑的剧本被导演亚历山大·科达(Alexander Korda)以1000英镑的价格买下(虽然电影并未拍摄),为他们一家搬到英国提供了资金。他们住在布鲁姆斯伯里(Bloomsbury)一间破旅馆,在好心人的捐助下,她在肯特(Kent)的寄宿学校读书,不过她对此深恶痛绝,后来在1945年获得了中央艺术和工艺学校(the Central School of Arts and Crafts)的奖学金。她从没停止过画画,全家搬离柏林时,她母亲还带上了几幅克尔的早期画作。此后,她在BBC工作了一段时间,1952年在BBC的餐厅遇到了奈杰尔·尼尔(Nigel Kneale,也就是汤姆);两年后他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尼尔写的科幻小说《夸特马斯》(Quatermass)让他声名大噪。他们有两个小孩:凭借《英国旅人》(English Passengers)斩获2000年惠特布莱德文学大奖的作家马修,以及艺术家塔西。现在马修与妻子和两个孩子定居在罗马(“他从8岁时就决定搬到那住,现在终于实现了”),而塔西则住在伦敦。

幽默平实 故事深刻而不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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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孩子们读书时,克尔发现市面上的童书既无聊又陈腐,感到非常沮丧,她尤其无法忍受的是这些书啰啰唆唆。“如果画中的杰克穿着红裤子,又何必再用文字写一遍呢?”《老虎来喝下午茶》是为塔西而创作的,讲述了老虎到主人公家里大吃大喝,连她爸爸啤酒都被喝光的故事,简单而有趣。

朱迪斯把构思告诉了丈夫的文稿代理,后者跟柯林斯出版集团说了构思,并获得了他们的青睐。此后,她的图书均由柯林斯出版。她说,有位编辑担心她笔下的老虎“把水龙头里的水一饮而尽”不太“现实”。朱迪斯听说后咯咯直笑。该书出版后大获全胜,英国作家安东尼娅·弗雷泽(Antonia Fraser)将其形容为“令人炫目的第一本书”。紧接着出版的莫格系列也同样走红。《爱忘事儿的小猫莫格》(Mog the Forgetful Cat)是第一部讲述这只特立独行的小猫的绘本和剧目,其中很多文字非常精妙搞笑。

克尔之所以非常受欢迎,原因就在于她的插画精美而平实,蕴含着独特的幽默感。她笔下的故事深刻而不沉重,“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克尔的朋友、童书大奖获得者罗伦·乔尔德(Lauren Child)说,“这与她刻画事物的方式有关,某个故事讲述的是日常生活还是科幻童话,文字和插画都有讲究。此外,她非常喜欢小孩子,知道他们对某个情景会有什么感觉、想法和反应。我相信这是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做个小孩是什么感觉。她写的故事真诚坦率,不矫揉造作。她看待事物的视角和孩子们非常接近,人和作品都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

克尔的作品通常都具有自传性质。2015年出版的《克莱格霍恩先生的海豹》(Mister Cleghorn‘s Seal)就受到她父亲童年经历的影响。他小时候救过一只海豹,后来把它当做宠物留了下来。而莫格是克尔养过的第一只猫,经常在她工作时趴在她的腿上。不过,克尔后来还养了很多只猫,书中的莫格也体现了它们的一些生活习惯和古怪之处。

克尔最近养的猫就是《卡廷卡的尾巴》(Katinka’s Tail)的主人公。这本书去年出版之后,卡廷卡就变得非常傲娇,总跳到她的工作椅上坐着。“她原来都不这样,我试着把她挪下去,她竟然咬我!我又搬了把椅子,还放了坐垫,把她放到坐垫上,结果人家跳下来又跑到我的椅子上去了,又嚣张又傲慢。”

向死而生 黑暗年代的乐天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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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尔的心态非常年轻,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拥有乐观的心态。“我们这代人可能都是乐天派,”她说,“我成长于黑暗年代,但我没有亲眼看到那些黑暗的事情。我没见到纳粹的恶行,因为我们在这之前就逃出来了。纳粹发起闪电战时我们在伦敦,大家都觉得他们随时可能进攻英国,我记得我当时想‘我才17岁,以后再也不能长大了,再也不能找到自我了,再也无法挑战自己了,’不过纳粹并没有来,希特勒也没有在战争中获胜。后来我们担心核战争,不过这也没有发生。虽然共产主义者似乎要横扫全球,但最终并没有。当然,现在的世界也存在威胁,但整体而言,我完全有理由做个乐天派。我成功进入了艺术学校,这在当时似乎并不容易。现在,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还有人给我发钱。你说人能有多幸运吧?”

几年前,克尔才知道德国向她母亲支付了赔偿金,朱迪斯也因为教育被中断收到1000欧元赔偿。她知道父母当时过得非常不容易。他的父亲因为被驱逐出境受到极大打击,80岁中风后选择结束生命。

战争结束后,他在英国控制委员会(British Control Commission)的邀请下来到汉堡,并在那里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他从没坐过飞机。能在1948年在伦敦坐飞机,是一件相当令人振奋的事情。他在汉堡获得了热情招待,参观了港口,还享用了美味的午餐,晚上又在剧院观看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演出可能并不怎么好,但是当他入场时,观众们都站起来为他鼓掌。”当晚,他在酒店里突发中风。克尔说,一名采访人员第二天发现了他,“他躺在地上,半边身体麻木了。但他还能说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说:‘我中风了。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还挺严重的,不过也没有那么严重……’”

又过了几周,父亲似乎无法完全恢复了,母亲拿了一些药片,父亲故意食用过量,结束了生命,当时朱莉娅并不在他身边。此前已经意识到他可能会自尽的朋友建议他不要留下遗言(那时自杀是一种犯罪,协助自杀和教唆自杀也是犯罪,如果他没死,就会面临起诉)。后来这位朋友来到他家,却发现他的床上放满了遗言。

“他给所有人都留了言,”克尔说,“父亲的朋友把遗言收好,我们看了父亲的告别信。他写的最后一张是,‘我感到自己正在死去……’之后就没有遗言了。他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仍是一位作家。”

朱迪斯·克尔是一位非常尊重生命的人。“我充满感激之情。我的童年过得非常开心。”她和哥哥(麦克是英国上诉法院的法官,2002年逝世)都觉得,如果希特勒没出现,如果他们在柏林长大,童年不会如此幸福。

她说,“肯定还有其他难民儿童也这样认为。我们的生活太有意思了。当然,现在很多孩子都有跨国生活的经历,而他们不一定是难民。我的孙子孙女就在欧洲长大,他们会说两门语言。”

那么,她觉得现在的孩子们有什么劣势呢?“我的孩子不如我们自由,他们的孩子又不如他们自由。或许原因就在于交通这种小事吧。我6岁、哥哥8岁时,我们早上出门,中午回来吃饭,没人在意我们上午都做了什么。不过现在的孩子也有优势,教育水平更高了。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古典乐,但是一直没机会多了解,现在你在收音机上就能听到古典乐。原来我们去音乐会得排长队,而且座位特别靠后。”

目前,她的图书销量已经达到1000万,被译成了20种语言。不过95岁的她似乎并没有减慢工作进程的打算。我很好奇她觉得变老有没有什么好处,“有啊,”她说,“一大好处就是,你不必过分担心未来。”她笑着说,“还有‘脱欧’,反正我是看不见‘脱欧’后会是什么样子了。

(《欧洲时报》英国版与《英国电讯报》联合专版 本文作者:Jessamy Calkin 译者: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