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事如烟(上)

 熊小川看看满桌子的残羹剩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他所知道的一件往事透露出来,他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许量这个老大哥挽回他暂时失去的面子,却不知道许量做事情总是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刚才发生的事情,许量在去峨眉山之前已经有所察觉,他把大家请到峨眉山论道,就是要加速这些借贷江湖上早晚都要发生的分裂与合作的事情尽快发生,朋友与敌人才能够在做更大的事业之前暴露出来。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前妻谢丽的病迫使许量提前离开了成都,他在临别成都的时候,给苏文和罗向东等人都找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通话了,把他要远去澳大利亚的事也在不经意中告知了,这样苏文他们才尽快地行动起来了。在成都借贷行业,没有人愿意公开地站出来得罪许量,更不用说是公然与许量为敌,所以,他们完全可以对处理完家务事回到成都的许量说声“抱歉”,哑巴亏这次许量看来是是吃定了。



    熊小川说了几句开头,一下就把大家说到了痒处:“我们所用的资本经营的手段,现在还有争议的价值,因为中泰集团发明的大股东“赠与式收购”的资本经营方式在当时是独一无二的伟大发明,后来失败了,还引起了证监会对相关法规进行了修改或者出台了新的规范。以一个企业在资本市场上的探索而引出这样大的动静,那是中国证券市场上的第一次。这次地震与以后的银广厦、蓝田股份等骗局不一样,与德隆系的资本经营探索倒是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大家现在都知道了21世纪是资源的世纪,而我们的中泰集团老板刘总在1997年的集团工作会议上已经明文指出:“21世纪是资源的世纪,在土地与矿产、证券市场上将产生巨大的财富!刘总真是高瞻远瞩啊……”



    然后,熊小川直接说到了导致中泰集团崩盘的一次资本经营重大失误的故事:“在当年的资本市场条件下,大股东赠与式收购的资本经营方式是有其合理性的。但是问题出在具体的操作程序上,中泰集团在某县买的土地的价值的运用上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本来,中泰集团对上市公司的重组,方法本身没有大的问题,主要是败在两点:一是我们用于上市公司赠与式收购中使用的资产有严重的高估,因此被广泛置疑,从而引起了雪崩似的连锁反应。因为这资产是很偏远地方的旅游用地,买地只用了480万,第二天居然被评估成了两个亿!用这样的资产进入上市公司怎能不出问题呢?最后的结论当然是虚假重组;第二是集团当时有块资产的抵押贷款出了问题。这也是一块在某县的旅游用地,按照当地的招商引资政策,是可以先支付政府30%的土地款即可办理土地证的。但是,这样有问题的土地证被刘总急于用在了银行融资和资本经营上,这样的错误当然应该受到严厉的处罚!这就是刘总被判刑诈骗贷款的根本原因。”熊小川摇头晃脑地叙说:“可惜啊,这一切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但我们的老板没有听从许总的建议。”



    罗向东对资本经营也非常有兴趣,他追问了一句:“许总对这些问题,会有什么高明的建议呢?”



    熊小川回忆起那个不平凡的夜晚,许量第一次与老板刘总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争执,当时,他在场。熊小川感觉到大家都被自己的故事所吸引了,心中有点得意,他继续说:“第一,对于明显高估的土地,许总的办法是把资产与集团公司先重组,这样可以在高估中把集团公司的每股净资产提高,再把有收益的集团公司的股份用于上市公司的赠与式收购,这样的资本经营还会被人抓住小辫子吗?第二的问题就更加简单了,有问题的土地坚决不能够用于银行贷款,许总的立场很鲜明:资本经营是企业经营的手段不是骗局的开始。”众人知道赠与式收购的案例,这里面许量的故事一定也相当的精彩,可惜熊小川故意把商战作为评书在讲,不能够讲解得更加透彻。大家对许量没有参与中泰集团高达十多亿元的银行贷款的骗局都表示了怀疑,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许量的坏话,他们只是想排斥许量的强势,而不是与之为敌。



    苏文看熊小川把话题说得很远,而且兄弟们有点淡忘了自己这个新老大的权威,就直接纠偏道:“熊老弟,我们还是现实点,我对你的公司比对中泰集团的过去更感兴趣。”熊小川立刻见风使舵,他连忙检讨道:“大哥,今天小弟喝多了,酒多话多,请您原谅!”说完他就开始打哈哈了。



    其实,熊小川和李锌一起利用四川大学的那位著名的经济学教授吴明智吴老的名气和学生的资源,已经把他们合作的公司做成一家新的私募资金公司,虽然规模很小,但是他们的运作模式是暗中得到许量的支持和帮助的。公司正好在“广聚粮、缓称王”的探索阶段,所以,熊小川严格保守自己的幕后内幕。



    这个秘密只有熊小川一个人知道,许量说李锌年轻,还需要锻炼;对于许量后来暗中先是投资了一部分现金给熊小川做借贷,再在熊小川和李锌借贷业务出现危机的时候,把这些现金转变成了成都新峒投资顾问公司的股权投资,不同的是这些股权全部是由熊小川代持的,许量没有抛头露面而已。这些情况当然是绝对的秘密,而且李锌因为还是黄义仁的副总经理,所以,熊小川对这两个潜在股东都不敢说明,于是他就说:“老大和诸位兄弟,我的公司是我和老婆两个人的股东,也就是个体户一般的小公司。我们做的重要业务是投资顾问,资金借贷业务的规模很小,一年也不过两三千万,而且还非常艰难,以后还需要苏大哥和兄弟哥哥们多多支持!”



    熊小川说完,就把杯中的酒作为罚酒一般,仰头干得滴酒不漏,大家都对雄总有了惺惺相惜的感受,于是有几个兄弟先后对熊总用几杯1573酒表示了最大的尊敬。



    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一家名叫成都南方前程投资公司的老板高大勇站起来对大伙说:“各位大哥,各位兄弟我和钱总钱三哥一样,都是外来户,我们来自江苏,到成都投资创业时间不到一年,希望大家多关照!”说完他把酒杯中的白酒倒下自己张大的嘴中,那样子完全是耿直的四川袍哥人家,哪里有一点江苏人的含蓄呢?高大勇三十多岁,脸色白净,身体偏瘦,他继续站着想说话,苏老大很友爱地请高兄弟坐下来,高大勇继续说:“我们的公司很小,在成都也没有什么根基,如果没有钱三哥的支持,我们公司也进不了金沙同盟,所以我的第二杯酒要敬钱三哥!”大家看热闹的心情都非常好,于是都叫好起来。



    钱大富在这里变成了钱三哥,他的心中有点不太愉快,借贷江湖虽然不是道上,但是得罪朋友的事情最好还是少干,何况这个高大勇也是朋友介绍,认识不久,但自己把他必须带进金沙同盟的圈子中来壮大自己的势力,所以钱三哥“哈哈”大笑一声,非常亲热地与高大勇一起先敬了苏大哥、黄二哥,然后再干了高大勇的敬酒、再回敬一杯,这四杯酒几乎一气呵成,绝对不拖泥带水。这样的头一开,其他的成都哥们就不好意思置身事外了,他们开始排列组合,把敬酒甚至罚酒,还有闹酒的各种手段都搬了出来,1573国窖酒开了一瓶又一瓶,就好象是在开汽水瓶一样,苏文觉得以后喝的酒,都好象是水了,没有什么感觉,他醉酒而不吐,那是真醉了。但是,酒醉心明白,今天晚上,他觉得最有意思的还是那个熊小川,苏文有点看不透彻他:他的资历很高,公司很小,这是为什么呢?还有他与许量真的会因为分赃不均匀而翻脸吗?有机会一定要向老中泰集团的员工认真打听一下熊小川和许量的真实过去,看熊小川自己都做老板这样久了,还处处流露对中泰集团的忠诚,苏文突然异想天开,产生了一个怪异的念头:难道他们还在等待那个被判十五年徒刑的老大出监狱,难道他们还想在资本市场上卷土重来吗?



    今天的夜晚真得很长,苏文看大家都有点疲惫了,就对罗向东点点头。他的手机不断地在提示来电,奇怪的是他没有去理会。



    罗向东站了起来,对大家安排道:“我们今天就暂时这样吧!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在高潮中结束!明天上午9点,请兄弟们带上自己公司的公章去苏大哥的公司,我们上午把金沙同盟的文件签署了,中午再狂欢一次。”



    黄义仁听了罗向东的讲话中提到了“高潮”与“狂欢”两个字,也站起来一语双关地说:“对头!今天我们兄弟们愿意‘高潮’与‘狂欢’的兄弟,就跟苏大哥和黄二哥走!我们今天也要学习一下许量的爱江山更爱美人,走,走,走!我们一同去!我知道一个可以让大家醉生梦死的好地方!”男人们已经酒足饭饱,夜色降临之后,他们的荷尔蒙是一个逐渐升高的过程,他们已经习惯了灯红酒绿的生活,于是除了熊小川,其他的人不管酒醉还是酒醒,都“轰”的一声答应下来。



    苏文本来有其他的安排,他没有让任何人看出来:他内心的那种渴望上来了,这种欲罢不能的感受就是被大家通常称为“毒瘾” 的渴望,做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一天或者一年,成都老板中有这样的一个圈子。苏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熊小川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把这样的小动作与吸毒相联想,更不可能知道苏文与肖希权的前妻江裳等人都是地下的瘾君子;而江裳之所以在与肖希权、许量、苏文等人登山的时候,就是苏文给了江裳吸食K粉过量,才导致她在兴奋的幻觉中坠入山崖丧命的。



    这时候的苏文已经知道许量上次在华阳的别墅会所里面看到过他与江裳的亲密合照,他害怕许量揭露他与江裳吸毒甚至有私情的秘密,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这就是他今天对许量动手的真实目的。苏文醉意朦胧地看着这帮兄弟伙,心想:表面上的争权夺利那多么幼稚啊,我苏文是这样素质低劣的老板吗?只要自己与许量有了真实的斗争,那么许量即使说的是真话也会被大家打折扣了:如果许量暴露了自己与江裳的关系,我苏文自然要完全否定的!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现在就要让许量具备“陷害”自己的动机……当然,这个金沙同盟顺便能够获得更大的借贷江湖空间,更多的可以支配的小兄弟,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商业竞争!不管许量怎么样反击自己,我苏文都能够坦然应对,他安慰自己道,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从来的原则都是:不管是阴谋、阳谋甚至是阴阳谋,他一定要做“大于或者等于零”的谋略,今天的同盟就是这样的好事情。



    苏文见大家兴趣还很高涨,只好顺其自然了,他不知道黄义仁是想和李佳佳赌一次气。黄义仁对陌生女人的身体开始了渴望,于是他带头出了包间的大门。可是刚出门,他就愣住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好眼色似刀地直直地盯住他!他动一下身体,她的目光却如同已经粘在了他的身上,再也摆不脱、剪不断。



    身边的兄弟们都看到了这个怪异的现象,有的兄弟认识李佳佳,就和身边的另外兄弟浅笑低语:“黄二哥的老婆来了,麻烦也就来了。”苏文毕竟是老大了,他帮助黄义仁解围了几句。



    李佳佳今天一大早就觉得老黄有点怪怪的,晚饭的时候,他把自己指使去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她就上了心。她以为老黄今天想偷其他的女人了,以前她还曾经差点抓住过一次,只是黄义仁指天发誓,才化解了那件可疑之事。这次,她从他的通话中知道了他的所在,当然就来抓现行了,还好,这些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李佳佳安慰自己道:男人没有女人就没有背叛。于是,她看黄义仁的面子已经快要崩溃了,就立刻换了娇滴滴的声音:“老公,人家想你了嘛!”众人友好地微笑,把这两个年龄相差三十多岁的老夫少妻抛在了后面。苏文走了几步,回头对老黄说:“二哥今天就陪陪夫人吧,下面的工作我们替你去完成。”罗向东听了看看旁边的女秘书秦紫檀,心想女秘书一会就要变成小蜜了,他凑近秦紫檀的耳边,轻声地调情道:“苏大哥这句话好黄色哦。”秦紫檀顾忌四下的眼睛,目不斜视地说:“我不觉得,难得说到‘下面’两个字,你就会想到男女之事吗?”罗向东耸耸肩,哈哈大笑:“这古人说的酒色财气天生在一起可一点不假,这样吧,紫檀你今天早点回家,把这些文件做完,我陪兄弟们去继续工作。”



    秦紫檀很顺从地点点头,放慢了脚步。钱大富暗中很注意秦紫檀,这个妖娆的女人有点像自己公司以前的助理许小露,她们的容貌虽然不尽相同,但是都是那种有成熟女人味道的职业女性,这样的女人不能不让老板们动心思,可惜自己的手段软弱了一些,许小露还是去追随哪个自以为是的许量去了。不知道她现在香港帮助许量做的事情顺利还是不顺利呢?钱大富有了心事,他一边走一边想呕吐,但是强行压制住了,在车上他准备了醒酒的特效药,司机帮助他服下之后,把车开得很慢。钱大富看苏文他们的车在前面冲锋一般,很快就看不到踪迹了,于是,他忍住想念许小露的心思,对司机大喊一声:“车又没有喝酒,怎么开这么慢啊!开快点,跟上!”



    秦紫檀看着罗向东他们一大群男人远去,眼睛中慢慢地露出了非常复杂的眼神,她知道罗向东的花天酒地“工作”的实际内容,可她为了复仇也只能够这样忍耐了:对女人而言,她已经委身他多时了,就让他再猖狂一段时间又何妨呢?秦紫檀内心很痛苦,为了报仇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女人最宝贵身体和自尊都成为了斗争的武器,这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她慢慢地走到一棵树下,仰头去看成都的天空,这时的成都夜空居然露出了几个璀璨的星星,她想起了因为陷入了罗向东精心布置的“一级半”股票市场融资而导致企业破产的父亲,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是否还好?父亲在都江堰市的乡下农家”山泉丁咚”度假村里面养病,母亲在陪伴他;她努力克制了想去看望父亲的冲动:大仇不报,焉能去见父亲?何况她为了潜伏下来靠近罗向东,已经断绝了所有成都朋友的联系,还告诉父母自己是远离成都,去了深圳工作……



    熊小川借口小解故意落在后面了,他没有注意到秦紫檀,醉意有点朦胧,他看苏文等人已经离开,就马上给许量打通了电话。他走得很慢,声音却不小,秦紫檀于是有了一个很意外的收获,因为从熊小川的话语中完全可以判断他是把今天的事情给一个叫“大哥”的人汇报,不用说这个大哥就应该是许量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熊总其实就是许量安排在金沙同盟的暗线!惊讶之外,意料之中,秦紫檀听到他说到一句话的时候,非常高兴,熊小川在说:“罗向东这个家伙真不是东西!连大哥也要出卖。这些年,大哥您对他可不薄啊!这个业务同盟可是您最先提议的,但他和苏文主导,今天拉起来的什么金沙同盟可完全把您排斥在外了!你可是成都民间借贷的元老级人物啊,他们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罗向东这个家伙本来就不是东西,他为富不仁!秦紫檀在心中说道:难道你们这些男人还没有我一个小女子明白他的为人吗?她很机敏地藏在大树的后面,继续偷听熊小川的电话,他就站在离她不远空旷的地方。



    许量在电话中的态度有点冷淡,他没有熊小川想象的那样激动,他告诉雄小川:“天要下雨,苏文他们要偷袭,就由他们去吧!”关于罗向东的事情,许量也没有发火,他让熊小川加强和苏文他们兄弟交流,还要积极参加这个金沙同盟,而且是要真心地参与!许量说:“小川,你不能够流露出任何不情愿的意思,你在这个同盟里面要认真要忍耐,将来我们有大的用处;另外,你不应该在他们面前多提我们以前的故事,那也许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你知道中泰集团是被各方势力绞杀了,我们没有必要让别人误会我们。我们不是愚忠老板的人,我们在走我们自己的道路。”



    秦紫檀的手机不合事宜地响了起来,曲调是民歌《喜洋洋》,这个曲子喜气洋洋,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很不合适宜,这不仅仅是有点夸张地暴露了她的存在,而且好象在反面渲染了她现在的尴尬,熊小川听大树后面居然还有人在,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是谁?”他马上给电话中的许量匆忙告别,挂了电话就向秦紫檀站的地方大步走来。



    许量飞澳大利亚的时间是5月12日,他10号提前到了上海。



    到了晚上,许量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呆在宾馆中漫无边际地想自己的人生,很碰巧的是樊先生从北京打来电话问许量一件事情,这让在担心与无聊之中的许量有了事情多想。樊先生问起了许量与上海天海集团的关系。许量告诉樊先生自己是如何与原来的老板中泰集团的刘总一起认识的天海集团董事局主席洪战先生,后来又如何将自己的成都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卖给了天海集团。樊先生听了来龙去脉,很高兴地告诉许量:“许先生真是精明过人,难怪洪战先生要如此推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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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往事如烟(上)

第六章 往事如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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