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是股票！从被追捧上天到被无情地抛进垃圾桶，这中间只相第143期—程大爷论市：民生银行特约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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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不是股票！从被追捧上天到被无情地抛进垃圾桶，这中间只相隔15天。无情|相隔|垃圾桶|追捧|上天---

第143期—程大爷论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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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生银行特约栏目

我说的不是股票！从被追捧上天到被无情地抛进垃圾桶，这中间只相隔15天。无情|相隔|垃圾桶|追捧|上天---

　　元宵节过后，生活在广州的人们，除了会惊喜地发现紫荆花与木棉花趁着大家忙着过年的那段时间竟然偷偷摸摸地开了，还会惊讶地看到，楼房的过道与小区的垃圾收集处堆满了被丢弃的各种花卉与盆景，这些被老广们称为“年花”的小金桔、桃花、水仙花、牡丹花多是大年三十被主人花了高价钱当成宝贝买回家来的，然而，仅仅过了半个月，年过完了，就被急不可耐地扫地出门，即便有些还花事繁盛，也没有逃脱被弃之如敝履的命运。

　　真个是，年前是个宝，年后是棵草！此情此景让人不禁心生感慨，说到底，年花的价值“有用”比“好看”重要得多。而“有用”与否则因为草木身上的故事——比如桔树寓意“吉祥”，桃花象征“兴旺”，牡丹带来“富贵”等等，但是，这些故事无非是人们赋予她们的某种情结。

　　人类就这样常常被自己编出的故事所迷惑，最后还会为自己编出的这个“说不定是真的”故事买单。

　　以“宝贝”的价格买来草木的真身，这中间的心路历程，值得玩味。

　　我想到了与此类似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年花的世界里。比如炒股票这种事，大多数时候其实就是一场由情绪驱动的群体运动，既有似是而非的所谓“客观标准”，更多的时候还是唯心主义的“主观臆断”，但是，最终投资者却会为自己制造的狂热情绪付出额外的代价——市场情绪溢价。

　　本来平时只值10元的股票，由于投资者自己的狂热追捧，它的目标价就可能被分析师调高到100元。当然，由于无可逃避的“均值回归”规律，高潮过后，往往空虚，那些被情绪推高的股价，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

　　假如炒股是一场花事

　　虽说今天早上起来，满目皆是被抛弃的年花，然而，仅仅15天前，人们买回这些“宝贝”的欢乐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穿短袖，逛花街”是广州过年的一道风景，也是老广们过年的一堂必修课：不是谁都可以悠闲自得地随便逛逛了事，既要根据来年的最大心愿，“对症下药”买年花，还要在价格合适的时候下手，当然，由于“事关重大”，对砍价的工夫要求与在菜场买鱼葱不可同日而语。

　　你看看，不仅需要“择股”，而且还要“择时”，这里边的学问，不比炒股更简单吧？

　　桃花这种寓意“桃花运来”的娇艳之物，向来身价不菲，特别是家有儿女来年祈求艳遇“配对成功”的，勒紧裤腰带也要杠一树回家摆起。而年桔则是普适性最强的物种，因为粤语中与“年吉”同音，那就是不可或缺的过年道具了。

　　年三十去逛花市买年花的人多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多到需要市政府不断群发短信提示风险的程度，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证券监管部门在提示股市风险呢。

　　我琢磨着，越来越觉得广州花市跟A股类似，都是一个无效市场，而交易者也很难称得上是理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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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花瓣美素

　　你看，交易者情绪在年前几天就开始升温，到年三十达到一个最高点，平日里价格10元的花，在这个市场可以卖到100元，在欢乐气氛包裹中，大家都没有时间去想明白一个道理，这不过是一个泡沫，年三十一过，买盘必然消失。作为逛花市的人来说，追高固然不明智，但是逢低买入则需要极强的耐心。

　　正常情况下，批发商是从生产者手中进货，他也断然不会因为几天的市场热情而乐观预测年三十之后还是这么火爆而从花农手中订购更多的桃花与年桔，但是，股市中的投资者经常会干这种事，他们会把一个短期刺激因素当作长期基本面对待，不分时节地持续高价买入类似年花这样的股票并且长期持有，结果可想而知了。

　　花市的价格波动率之大，跟创业板股票有得一拼。比如，年三十下午还卖300块钱一棵的年桔到了年三十晚上，可能就只要30块钱一棵，而越是接近退市（花市撤摊）出现没有“底线”地砸盘的概率就越高，比如，摊主咬咬牙，给10块一棵就让你搬走算了。

　　早年，大爷我刚来广州那阵子，囊中羞涩，由于老广们都说买年花可以转运，所以很积极就干过好几回午夜抄底年花的事情，趁着大股东（摊主）清仓式减持的机会，10块钱一棵的年桔、五块钱一盆的牡丹、甚至一块钱一棵的水仙，尽情地撸了一把。只是，当年还没干证券这一行，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在做跟巴菲特一模一样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成了广州花市的价值投资者。

　　仔细想想，A股市场的“年花”股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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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我们曾经因为一部电影的票房超预期而狂炒影视娱乐股票，我们给它1000倍估值的理由是，未来它的每一部电影都是大卖，当然，大股东心里有数，知道这是一个趁高减持的良机！高价接盘者仍然沉浸在狂热之中，然而，可惜得很，这家公司接下来的电影烂成一坨屎，但是，投资者已经付出了高昂的价格。

　　例如，我们因为一款手游产品在某个月的表现不错就憧憬它未来十年都会有这样卓越的表现，于是用臆想出来的未来给予了匪夷所思的高估值，然后，迎接我们的是“过完年后”被抛弃垃圾桶的“年花”。

　　看来，市场中的先知先觉者无非就是那些在投资者热情高涨至狂热的时点果断卖货的人。

　　而投资者最为常见的认知误判在于，把个案当成规律，把偶然当成必然，把短期当长期。

　　当然，我们还可以从年花的故事中看见很多股市的缩影。

　　比如，市场中还有一类庄家：类似那些在元宵节过后把垃圾桶边的年花收集起来，重新梳妆打扮一番，再编一个故事，以大年三十的价格卖给那些盲目冲动的散户的人。

　　而那些永恒的套牢者，类似于把大年三十的年花故事臆想为其长期价值而不舍得抛掉的人。

　　我们还可以看见这类投资者的影子：他们是因为贪便宜而盲目抄底的人，他们热衷于去垃圾桶边上低价买回别人本来要丢弃的年花，盲信它的价格会很快涨回到年三十那天高点的人。

　　追逐爆款行为就像蚂蚁爬进了热锅

　　最近还有件东西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也被炒得火热，当然，它也活该被炒得火热，因为它就是为了被炒而生的，它就是，一口铁锅！

　　看了这个新闻，大爷我真是活久见，可能是生活太平淡太缺少滋味，也可能是股市变得太正经了炒作没乐趣，所以，大伙儿一拥而上炒菜去了！

　　近日，因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3》而红遍全国的“章丘铁锅”成为热搜的“神器”，据说就在该片播出当晚的几十分钟内，消费者在网上就将他们库存的2000多口铁锅抢光了。短短数日内，更有数十万口锅的订单砸向他们。天猫平台上章丘铁锅的销量同比增长了近6000倍。有媒体采访到纪录片中所涉及的章丘铁锅“臻三环”“同盛永”传承人之一刘紫木，他说，历经12道工序，18遍火候，经受三万六千次锻打，方得一口好的章丘铁锅。所以，他们的手工铁锅产量每年只有几千口，无法满足瞬时出现的数十万口铁锅订单。手工的东西不可能走量，为了维护品牌的纯真性，目前已暂时下架了电商平台的铁锅商品并关闭网店。

　　这火爆的场景堪比年三十的广州花市。

　　位于济南宽厚里的“同盛永”铁锅线下体验店，每天都人头攒动。在章丘区的“臻三环”“同盛永”铁锅加工厂，很多参观和咨询购买者甚至不远数百里，专门赶来领略章丘铁锅的加工工艺，并期望觅得一口锅。慕名前来的人每天络绎不绝，让工匠师傅也不堪其扰。

　　章丘铁锅网店只得发布声明：“洛阳纸贵，章丘无锅，留下美好的回忆就好。”并希望大家申请退款。

　　最后搞得厂家实在没有办法，不仅将所有店铺关停，厂区也临时封闭。

　　狂热还落下了后遗症：一边是章丘的铁锅工厂无锅，一边是网上章丘铁锅遍地开花，从200多的铁锅到2000多不粘锅，都号称是章丘铁锅，让人眼花撩乱。

　　我很是困惑，我们到底爱炒菜还是爱炒作？

　　这么多年来，A股市场的公募基金也出过不少如章丘铁锅一样的“爆款”，投资者的热情简直比买铁锅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许多场景都是一模一样的，比如，2007年大牛市那阵子，单只公募基金一天可以卖出1000亿，搞得最后只得配售，据说就有发财心切没有买到基金的大妈冲进银行行长的办公室质问，肯定是你们把这些好基金给自己留着了不卖给我们，你们吃独食，只顾着自己发大财，却不肯带领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大爷大妈奔小康。

　　历史在时隔十年后再度重演，公募基金再度出现爆款，私募基金也出现爆款，有人为了能买到配售的一万元基金产品捧着手机盯了大半天，买到的竟然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像那不是用自己的钱去买理财产品，而是平白无故地捡到了一万块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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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花瓣美素

　　我们见过太多摄影器材发烧友、高尔夫器材发烧友，现在，我们又拥有了一个新的物种——炒菜器材发烧友。

　　从日本电饭煲热、马桶盖热到章丘的铁锅热，我们会看到一种具有超强传染性的盲目冲动。

　　所以，就不必讶异于次新股的连板拉升，不必奇怪市场风格“非此即彼”式的极端演绎，推动这一切群体性运动的基本上都是同一种力量——狂热情绪的不断自我强化。

　　驯服你的个人情绪怪兽

　　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有一个绝妙的比喻，说是老年人谈恋爱就像木房子着火，烧起来就没有救了！

　　其实，很多投资者一旦跟某种股票谈起恋爱来，发烧的程度一点不亚于“木房子着火”，最后有没有得救就看运气了。

　　2017年风头最劲的价值投资代表人物，王国斌肯定算一个，在谈到投资的成功经验时，他没有说太多的方法与技巧，甚至也没有太多的理论与理念，听来听去，他把成功投资的首要因素归结为“情绪控制”。

　　其实，你去看几乎所有的投资高手的经验之谈，他们都不认为自己的成功是来自“聪明”，仅就投资这件事来说，智商从来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上周，被誉为“投资教父”的瑞·达利欧来到中国，与粉丝面对面交流，传授他的成功原则。其中，他特别谈到了控制个人情绪对于成功投资的重要意义。

　　瑞在演说中强调，对于运用原则，他最重要的建议是，你要去发现你自己想要什么。唯一阻碍你去发现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障碍，是个人情绪。每个人都有两个“我”，一个是高级的理性的“我”，另一个是低层面的情绪化的“我”。每个人都要自己去决定，哪一个是更好的。另一方面，要切实地去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这比知道自己知道什么更重要。

　　在管理的过程中，情绪性的、直觉性的、潜意识的东西当然是很有价值的。在瑞·达利欧的理念中，并不是不要这些东西，而需要有一种调和的思维。这也就是说，在你情绪上来的时候，你需要有理智的眼光来看你的情绪。理智和情感都在你身上，它们其实是可以达到一致的。

　　你一直需要去做出抉择，当你情绪性的、直觉性的、潜意识的因素出现的时候，得同时运用逻辑的、理智的“你”。当你的理智与情感能够协调统一，会塑造一个更好的你。

　　2016年之前，我们笃信“买股票就是买未来”，于是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股票被炒上天，在狂热情绪的刺激下，没有业绩只有未来故事的股票照样受到追捧，“抓小放大，小票拿好”成为投资者的信仰，市场进入一种极端而偏执的状态，而支撑投资者热情的是“市梦率”。

　　而2017年，投资者情绪再度逆转，买股票就是买业绩，管他有没有未来，只要现在有业绩，那就买买买，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成长股，即便是既有技术含量也有业绩支撑的股票，只要PE偏高，那就照杀不误。“抓大放小”成为一种新的信仰，那情形，简直就是龙卷风来袭，见大票就抓，见小票就杀，市场进入另一种极端。

　　在所有的这些情绪化的风格运动中，我们遗憾地看到，许多分析师只是市场情绪的推波助澜者，他们所做的一切无非是火上浇油，或者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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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以来，大爷我不止一次地提醒投资者，A股市场从来没有出现过下一年的风格是上一年风格的简单重复这种情况。相反，当一种风格走向极端的时候，这个方向的股票交易会变得异常拥挤，它的未来趋势大概率会转向，去到既有趋势的反面。这种转向看起来是技术面的，神奇的是，每到关键点位常常就会有基本面的消息恰到好处地配合趋势的逆转。

　　春节过后，官媒载文，A股也要圆BATJ这类高科技公司的上市梦，于是，市场原有的“抓大放小”风格忽然变得飘忽起来，蓝筹股的持续调整与中小创的逆势上涨似乎正在酝酿一种新的风格。

　　在“非此即彼”的极端情绪驱动下，市场会再度回到“小票拿好，大票快跑”的结构行情中去吗？

　　无论如何，当我们面对“独角兽”的时候，千万不要如面对大年三十的年花和《舌尖3》中的章丘铁锅那样狂热到奋不顾身的地步。

　　要记住，在A股市场无数次的风格轮回中，吃亏的永远是那个低层次的情绪化的“我”，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只缺乏自制能力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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