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儿子后婆婆将我赶出门,20年后小姑子将瘫痪婆婆扔在我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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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早些年家家都一铺火炕,俩大人睡炕头,几个崽子睡炕尾。
老黄家也是这样,老大是个儿子,依次排开下面3个闺女。老大黄大海比小四黄三朵大了整整14岁。打小三朵儿就长在大哥后背,她觉得大哥的后背最坚实、温暖,也最让她有安全感。不仅是三朵儿,大朵儿和二朵儿也是大海背大的。
邻居家小孩子之间时常发生战争,不过是拿了小树条抽打几下,或者捡了小石子扔了过去。大朵儿惹了祸找大哥,大海出去挨顿揍;二朵儿惹了祸找大哥,大海又出去挨顿揍;三朵儿流着鼻涕哭红了眼找大哥,大海拎着菜刀出去要拼命。
邻居都说,这大海真疼妹妹。告诉自己家的孩子,以后不许欺负老黄家的闺女,她大哥会拼命的。
转眼大海20了,要娶媳妇儿。媳妇儿柳叶长得好漂亮,大海从心里稀罕。
房子只有一间,老黄和大海把院子里的偏厦子推倒,四处找废旧砖头筑起个新房子。三个花朵跑出去,旋即又跑回来,一人手里一块砖头,爹,哥,刚捡的。哥哥结婚喽,有喜糖吃喽!
那时候的糖是真的甜,三个花朵儿都爱吃。
2
大海结婚的当晚,三朵儿趴在被窝里睡不着,大姐给我讲故事睡觉。大姐翻个身,明天还上学,让二姐讲。二姐也翻个身,我困了,明天讲。
三朵儿下了地跑出去,敲大哥的房门,大哥,我要听故事睡觉。
大哥穿条红裤衩光着身子,抱着三朵儿上了新床,大嫂柳叶就偎右面,三朵儿偎在左面,从前有座山……
三朵儿一点都不困,大哥,我想在你炕上睡,软乎。
大海轻轻拍了下她小脑门,大哥现在结婚了,要陪大嫂睡啦,以后再也不能陪三朵儿睡喽。
三朵儿不愿意,撅着小嘴伸出小拳头打柳叶,不喜欢你,不许你和哥哥睡。
柳叶捧着三朵儿的小脸,嫂子稀罕你大哥,嫂子也稀罕三妹,嫂子还要给三妹生个小外外。
三朵儿嚎啕大哭,我不要小外外,我不要你喜欢大哥。
大海娘开了前窗喊,柳叶啊,你别欺负三朵儿啊,别让她哭,一哭就犯喘。
柳叶吐了吐舌头,没敢搭腔。
3
初夏的季节,柳叶怀了孩子想吃酸的,大海也不知道搁哪儿淘来几个青李子。那时候不像现在,一年四季什么水果超市里都齐全,只有些应季的买上一斤,全家人分吃。这时候能吃上李子算是个稀罕物。
柳叶咬一口李子,硬得直咯牙,酸得直流口水,可心里得劲儿。看看吃完了一个,又拿起一个却不舍得吃。
三朵儿蹦跳着进来,看见李子稀罕得不行,想伸手又怕嫂子,小眼睛巴巴地望着。
柳叶倒不是不舍得给她,可这时候的李子实在难吃,给她反倒糟践了。三朵儿啊,李子不好吃,酸得很,只有小外外才能吃,嫂子也不喜欢吃,为了小外外才吃的,酸死我了。明天嫂子给三朵儿买草莓吃,好不好?
三朵儿看着那几个油绿的李子,自然是喜爱得不得了,听了是给小外外吃,自然不能抢食。三朵儿觉得委屈,一委屈就大哭了出来,我恨小外外,我恨死他了。
大海娘隔着前窗喊,柳叶啊,你别欺负三朵儿啊,别让她哭,一哭就犯喘。
柳叶连忙哄,把剩下的李子一起给了三朵儿。
柳叶生了个大胖小子,老黄家乐得欢天喜地。黑鱼、乌鸡、炖猪蹄,鸭蛋、鹅蛋、煮鸡蛋轮番上阵。
三朵儿眼馋,可娘说了,那是给嫂子的,她一口也不能吃,吃了小外外就没了奶水。三朵儿拿着小树杈使劲儿抽打老猫,叫你嘴馋,不许吃!撵得老猫蹿墙上房,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柳叶出了月子要去洗澡,大海陪着去了澡堂子,孩子让大海娘看着。进了澡堂子柳叶撵大海回去,你等着也是等着,回家替娘带带孩子。
家门口大海遇到娘在买豆腐,招呼一声便进院子了。隔着窗户就看见三朵儿用力拍打着儿子,嘴里念叨着,打死你个小馋猫。儿子哇哇地哭着,都差了气。
大海跑进来,儿子的两个脸蛋已经被打得通红发紫,三朵儿还在使劲儿地啪啪着。大海是真急眼了,一把拽过妹妹,抡起巴掌就是个大嘴巴。
他那手就像个巨大的铁掌,结结实实拍在妹子的脸上,瞬间就见三朵儿身体打了个转,一头跄在了地上的一个小铁凳子上,脸颊皮开肉绽地被撕开了一个大口。
老黄家乱成了一锅粥,老黄气得犯了病躺在炕上直哼哼。三朵儿脸缝5针,俩个姐姐撕扯大哥的头发,连带着刚进家门的柳叶头发,最后柳叶的脸被姐俩挠成了鸡丝面。
老黄太太最冷静,冷冰冰的嘴里蹦出一句,滚,你们一家给我滚出这个院子,永远不许进这个家门。
三朵儿捂着脸,模糊不清地哭嚎着,我再也不想看见嫂子,不想看见哥哥,不想看见那个死孩子,你们再也不许回来。
没得商量,左邻右舍劝了这个劝不了那个,一阵唏嘘之后都随着大海和柳叶出了门。
远处的天空乌云慢慢压了过来,阵阵旋风带着沙土弥漫了这个城市,盛夏的第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了。
3
大海骑着单车,后面带着满脸血丝的柳叶,怀里抱着用简单的包袱皮裹着的儿子。没有目标,没有地方可去,柳叶家是外地的。
大海说,不行先住在厂子,我去跟厂长说说,先给咱腾间屋子出来,好歹我也是厂里的骨干,这个困难能给解决。
柳叶脸上疼得肉直颤,你自己去吧,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把我撂道边,你自己先去,我坐着歇会儿。
天渐渐似黑了的锅底般暗下来,眼瞅着雨就要来了,路边一个行人都没有。一只很凶的流浪狗围着柳叶叫,柳叶打小就怕狗,抱紧了孩子转着圈躲避着。
恶狗专欺负胆小的,你越怕它,它越来劲。流浪狗吐着鲜红的舌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柳叶喘着粗气,不争气的眼泪跟着流了出来,淌过脸上的伤口,疼得她浑身哆嗦。
恶狗趁柳叶擦眼泪的时机,猛然间一蹬后腿儿扑了上来。柳叶泪眼朦胧地看见一个黑影窜了过来,赶紧倒腾脚步后退,一脚踩空坐在了地上。恶狗借着前冲之力,张嘴就是一口。
那一口正好咬在了孩子露在外面的细嫩小脚丫上,一下子就洞穿脚掌,血窜出老高,喷得柳叶一脸。
远处跑来几个路人,高声骂着恶狗。
雨终于下来了,倾盆般的浇。
一个月后柳叶和孩子才算痊愈,没人清楚她是怎样度过这一个月的煎熬的,肉体和精神哪个受到的打击更严重。
照现在年轻人的做法,十有八九柳叶是要离婚的,可那时候似乎女人都是嫁鸡随鸡的。不过柳叶也有话要说,那就是咱家三口人和老黄家老死不相往来。
大海一手抚摸着柳叶还微红的划痕,一手抚摸着儿子脚丫的疤痕,用力地点了点头,听你的,老死不相往来。
4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就是20多年过去了,柳叶怎么也没想到三朵儿居然会找上门。
柳叶虽说不和老黄家来往,可有些消息也慢慢会传过来。三个妹妹结婚,柳叶假装不知,可那三个月她多给了大海几百块钱的零花。老头老太太退休了,大朵儿、二朵儿安家外地了,三朵儿老公进监狱了……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跟我柳叶无关。
三朵儿脸上的那道疤痕她刻意用头发挡了半边,但还是一目了然地清晰可见。进了门的三朵儿也不坐,也没叫声嫂子,直接开口说,咱妈瘫了卧床不起,咱爹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大姐二姐都不在这里,我又带了个上小学的孩子,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大哥怎么说也姓黄,这个事儿他得出头。
柳叶很淡然,当初我俩可是净身出户,连孩子的一片尿布都没带出来。姓黄怎么了,从那天起我们之间还有关系吗?
三朵儿不吭声,沉闷好久才说,话儿我是撩这了,至于怎么做你们看着办吧,大不了让老头老太太死屋里。说完转身下了楼。
5
晚上,大海在客厅抽烟,抽几口叹声气。柳叶在一边看电视,听见叹气看他一眼,大海赶紧闭嘴,可抽了几口烟他又叹口气。
柳叶噗嗤笑了出来,上火了?你想回去?
大海赶紧声明,没有的事儿,我这不是为了儿子找不着对象发愁呢吗。
柳叶摆了他一眼,挺能拿儿子说事儿啊,我问你,儿子到现在不回来是不是你安排去了那边?
大海假装无辜,我哪知道他去哪儿了,我可没安排他什么。
柳叶盯着大海的眼睛,少在这跟我打马虎眼,就你老黄家的人一撅腚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说吧,你想怎么办?
大海躲开柳叶的眼神,我也不知道,如果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我黄大海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
柳叶眼圈就红了,大海,你还知道疼我,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6
老黄头和老黄太太搬进了柳叶家,儿子的屋子收拾给俩老人住。柳叶和儿子睡一间,大海在客厅搭了个简易床,柳叶说,那是对老黄家的惩罚。
老黄太太躺在床上拉着柳叶的手,闺女啊,我对不起你啊,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娘,都过去了,早几年我是恨得不行,可慢慢的就想开这个事儿了,亲骨肉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世上什么都可以撕裂,唯独亲爹亲娘是不能够的。大海永远是您儿子,我也永远是您儿媳妇儿。(原题:《柳叶》,作者:西门小金鱼。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号:>,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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