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隐忍数十年,甘愿为奴为婢,只为了能给儿子做这么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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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隐忍数十年,甘愿为奴为婢,只为了能给儿子做这么一件事!。公主|嬷嬷---
“啊——”
初冬十月的夜森冷且阴暗,此时正是夜半三更,女人近乎绝望的尖叫声夹杂着痛苦的悲泣时高时低的回荡在空荡荡的宫殿群中间十分瘆人。
公主|嬷嬷---傻大方小编总结的关键词
大秦的皇室这两代人丁不旺,先帝爷早逝,四十二岁驾崩之时身后就只留下两位皇子跟四位公主,太子十岁登基,也是到了九年后的今天才迎来了第一个孩子,可那祁贵人怀胎十月还偏偏遇上难产,这不,已经连着疼了两天两夜了,孩子始终没能生下来。
安宁殿里灯火通明,数十个宫女嬷嬷都低垂着脑袋来来回回的忙碌却没人敢吭声,整个院子里既热闹又安静,只能听见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一盆一盆的热水被端进去,不多时满是腥味的血水又被端出来。
“嬷嬷,奶娘——”已经嚎叫到沙哑的女声里带着惊惧的喘息声低低的悲泣,“我不生了,我好痛,我不行——不行,我没有力气了,求求你们——啊——”
年老的妇人焦急的也跟着哭出来,在旁边不断的劝慰,“小姐,您再撑一撑,再撑一撑,就好了——”
“贵人,用力啊,”稳婆更是满头大汗不断的催促,“快快快,再拿碗药来灌下去,贵人您再忍忍,可千万别睡,已经开到两指了,就快了。”
一阵吵嚷声过后安宁殿里又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不多时一个身材微胖的嬷嬷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走出来,跨过高大的门槛直接迈着小碎步拐到旁边的回廊上。
门外的回廊上一身金色凤袍的女子安静的站着,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发髻高高挽起,一眼看去雍容华贵。
那女子模样生的很俊秀,就是身子有些单薄,描摹的十分精致的妆容已经掩盖不住脸上过于苍白的颜色。
她的神色不安的看着眼前不断往来的宫人婆子,死咬着的下唇上隐隐有一丝血迹渗出来。
旁边跟着的宫女晴云看见了忙从袖子里抽出帕子心疼帮她擦了擦,“公主,您已经在这守了两天了,奴婢看您的脸色好差,要不还是回宫歇一会儿吧,奴婢替您守在这,有消息就马上回去告诉您。”
看着她眼中关切的神色,秦菁感激的握了下晴云的手,她的手指枯瘦此时在冷风中站得久了更是冰凉一片与死人一般。
“公主——”晴云猛地打了个寒战,心里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恰在此时李嬷嬷已经到了跟前。
秦菁原本空洞的眸子里瞬间多了点颜色,放开晴云的手迎上去。
“李嬷嬷,里头怎么样了?”秦菁开口,因为长时间的疲累干渴她的声音听起来低哑且无力。
“唉!”李嬷嬷拧着眉使劲的捶着大腿叹了口气一脸愁苦的又扭头去看身后的寝殿,“公主,这祁贵人都疼了两天两夜了,虽然太医给下了好多剂药吊劲儿,可眼见着已经是没有力气了,孩子到现在还没露头,这可怎么办啊?”
大约是药力又起了作用,李嬷嬷这么说着里头已经稍稍安静了会儿的祁贵人又是尖叫着痛哭起来,“奶娘救我,我好痛——”
她哭的凄凉,秦菁听着心里不忍,一时精神就有些恍惚。
“唉!”李嬷嬷重重的又叹了口气,无计可施之下突然快步走到台阶底下的院子里,仰头看着天上的几颗残星双手合十拜了拜,“皇天厚土,太后娘娘在天有灵,可千万要保佑皇上,保佑祁贵人母子平安啊!”
秦菁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一刻她也想起了自己的母后,那个为了保全自己儿子的皇位而被逼走上绝路自缢死掉的女人。
是啊,母后她生前为了护住自己跟宣儿连命都舍了,此时她若在天有灵定然不能看着他们走到绝路吧?
这样一想她心里又隐隐升起一点微弱的希望。
“传本宫的懿旨——”秦菁无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眼时原本空茫无神的瞳孔里突然闪过一抹决绝的冷色。
李嬷嬷听到她的声音赶紧拿袖子抹了把泪回过身来,待到看清她眼中黑白分明的凛冽光芒时竟是狠狠的愣了一下。
秦菁毕竟是她看着从小长大的孩子,自小就不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虽然太后娘娘仙游之后她为了守住小皇帝变了很多,人前人后的脾气也改了很多,但在骨子里她却始终不是这种面冷心冷的人。
敛了敛神,李嬷嬷快走两步迎上去,“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秦菁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寝殿,然后微微吐出一口气,“李嬷嬷你进去告诉祁贵人,只要今天她能顺利诞下皇子,明日早朝过后她就是我大秦的皇后!”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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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贵人的身世并不显赫,虽然家世清白算个书香门第,可她父亲却只是个区区五品的地方官,祁贵人虽是他的嫡长女,但是以她这样的身份想要坐上一国之母的位子显然是极为勉强。
更何况秦菁既非太后又非皇帝,她区区一个公主夸下这样的海口,若是换在别处定会被人视为笑柄,但在大秦王朝,她这一句话却高过圣旨无人敢驳。
大家心照不宣,大秦现在的这个皇帝原是个傻子,快二十岁的人了还颠颠傻傻像个七八岁的孩童,再加上太后早逝,皇室之中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她这个一母所出的嫡姐——
荣安长公主。
虽然朝臣从一开始就反对女子干政,可是宣帝主不了事,总不能看他在朝堂上胡闹,为了阻塞悠悠众口便只能把秦菁推了出来。
朝堂之上垂帘听政,后宫之中手持凤印掌管一切,虽然没有额外追加一个“摄政公主”的头衔,但在朝臣子民心中她已然就是占了这个位子了。
秦菁这样说了李嬷嬷也不敢怠慢,赶紧应了声就跑进去传信。
不知道是不是秦菁的这句话起了作用,李嬷嬷进去传旨出来不久突然听见里面大喜过望的一片欢呼声。
“啊,生了,生了!”
秦菁心下一紧,双手拢在袖子里死死的攥住了袖口暗暗祈祷千万要是个皇子。
她竖起耳朵细细的等着听,可是继方才那一阵欢呼声过后安宁殿里突然出其不意的安静下来,只在一瞬间就泯灭了人生,死一般的沉寂。
李嬷嬷跟晴云面面相觑,秦菁的心开始往下沉——
因为她一直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我去看看!”过了好一会儿李嬷嬷才回过神来,抓着裙摆还不待抬脚里面负责接生的稳婆却是双手捧着个黄布做成的襁褓步履沉重的走出来。
不同于别家生了孩子的喜气洋洋,稳婆的脸上挂着泪痕一脸的悲切。
秦菁瞪大了眼愣愣的看着,她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却又努力的逼迫自己回避那个念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稳婆把那个裹着东西的襁褓双手呈送到她面前。
整个宫殿里鸦雀无声,先前往来奔走的宫女婆子都在四下里站着,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的投射到她身上。
秦菁突然想要转身走掉,可脚下又像是生了根挪动不了分毫的距离。
她挣扎了好久,抬了三次手想要掀开那个襁褓瞧一眼,可是手擎到半空又总是一次次狠狠的再收回去。
她的手抬到第四遍的时候已经颤抖的不像样子,脸色亦是青白相加十分的难看。
“公主别看了,”稳婆看着她极力挣扎的样子终于不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绝望道,“是个死胎!”
秦菁的手刚是触到那襁褓一角却没有来得及扯住稳婆已经哭着跪了下去。
死胎?秦菁顿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险些从台阶上栽下去,好在一手扶住了身边的廊柱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不可能!”李嬷嬷愕然瞪大眼恼怒的大叫一声,大着胆子上前掀开那稳婆手里举着的黄布瞧了一眼紧跟着眼泪就落下来,悲戚嚎道,“这真真是作孽啊,太后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李嬷嬷跪到秦菁脚下拽着她凤袍的裙角悲痛的大声哭喊,院子里的宫人当中开始传来很低的议论声。
秦菁茫然的站着,心里越发的觉得冷,她打了个寒战,回头去看着黑的透彻的夜色喃喃低语,“果然是天不肯佑我与宣儿么?”
安宁殿里正要乱作一团的时候院子外头匆匆走近一个人来,身形偏瘦,手抱拂尘健步如飞。
来人是管海盛,当年先帝身边的近侍,如今亦是跟在秦宣身边的大太监,在宫里可谓只手遮天的大内总管。
这些年他一直随侍在秦宣身边伺候他的起居,现在夜半三更他却只身跑来这里——
秦菁心下一慌,跪在脚边的李嬷嬷眼珠子咕噜一转已经起身迎了上去
早些年先帝还在的时候管海盛是先帝面前的红人而李嬷嬷则是皇后眼中的心腹,宫闱之中总有些人是要互相依傍的,所以俩人私底下是有些交情的。
“大总管怎么来了?”李嬷嬷把管海盛往旁边拉开一步跟他交换了个眼色,秦菁紧跟着也已经迎到面前,神色慌乱道,“可是皇上那里出了什么事?”
“不是!”管海盛收了拂尘本本分分的弯身对秦菁施了一礼。
听到秦宣没事,秦菁松了口气。
因为孩子的事儿她的精神恍惚一直没太缓过劲来,等她缓过神来发现管海盛还一直保持着这个弯腰屈膝的姿势站在跟前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强作镇定的开口,冰冷的手心里隐隐有些湿。
“公主殿下,”管海盛开口,说着又欲言又止的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刚刚宫门守卫来报,说洛王爷带人把四处宫门全部围住了不许任何人进出,连宫里负责采买的太监都被挡了回来。”
秦菁脸色一白,脚下紧跟着一个踉跄。
“公主小心!”晴云慌忙上前扶住她。
秦菁隔开她的手,自己稳了稳身形往前挪了一小步站在管海盛面前颤声道,“什么时候的事了?”
管海盛始终低垂着脑袋,偷偷拿眼角的余光打量一遍她苍白如纸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的试着开口道,“已经——整整两天了!”
两天?想来也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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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九年前宣儿登基以来蓝太妃那一党人就无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这么久,为的就是要把宣儿拉下马取而代之,如今这样的大好机会他们怎会放过?
封锁宫门,这是想要借机逼宫是么?
这么大的阵仗无非就是冲着祁贵人的肚子来的,他们的盘算秦菁知道,如果祁贵人诞下公主,那么名正言顺,宣儿不堪大用又后继无人,退位让贤指日可待;如若不是,那么重兵围困之下,这个孩子的性别还不是由他们来论断?
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祁贵人没有福气只诞下一个死婴,连这道事都给他们省了。
看透了这一点秦菁反倒泰然许多,抬眸平静的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三处城门各屯兵一万,周都尉的探子禀明,还有云都的三处城门也被重兵封锁,约莫有八万步兵,五万轻骑!”
秦洛不过是个手无实权的空头王爷,就算手下养了些食客门人,加起来数百人已经是极限。
“十三万?”秦菁面无表情的低吟一声,心里却不复先前的惊慌,“他哪儿的来那么多人?”
这个公主并不是个有手腕的女人,莫不是被吓傻了?
管海盛心里嘀咕,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恭敬回道,“江北大营的驻军被调回来了!”
云都北部的十里之外有一处卷龙江,江北常年驻守了二十万精兵,为的就是护卫云都,若是朝中有人心怀不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那边便能就近调动人马前来护驾。
江北大营的驻军首领原是先帝的心腹白家人,可自七年前白奕自请去了西北戍边以后那部分的兵权也放了出去,只是秦菁万没想到时至今日那道本是为云都设置的保护网反而成了困死他们的天罗地网。
洛王有备而来,就算这两天她一直守在安宁殿看着祁贵人生孩子无暇他顾,可是城门守卫的通报会拖到这时候才来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殿下准备怎么办?”管海盛见她不语就小心翼翼的试着打破沉默。
怎么办?无非就是大势已去,还能怎么办?
“公公还是先回宣儿身边去吧!”秦菁心里冷笑一声,脸上表情淡漠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别让他乱跑,我晚点就过去。”
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管海盛也是个聪明人,揣度到她的意思也没说什么就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看着他出了院子,李嬷嬷这才脸色发青的凑上来焦急道,“公主,怕是要不好了,您快些拿个主意吧!”
“我知道!”秦菁低低的应了声,扭头看一眼身后的安宁殿吩咐她,“祁贵人这边嬷嬷留下来看着吧,好好照顾她,这两天她也受苦了。”
“这个自然,老奴明白!”李嬷嬷应道,待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秦菁已经转身对晴云道,“我们也先回去吧!”
“是!”晴云小声应着,福了个身跟着她转身出了院子。
“哎!”李嬷嬷张了张嘴,但见她身姿萧索的那个背影心里一酸手又垂了下去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下半夜降了霜,地面上都是薄薄的一层,秦菁打发了随行的仪仗只带着晴云主仆两个徒步往回走,她开始平静的思索一些往事。
因为宣儿心智不足的缘故,当年为了防止他继位后外戚干政霍乱朝纲,满朝文武联名上书要求杀母留子以绝后患,为了保全儿子的皇位,萧文皇后饮恨自缢而亡,但先帝多疑仍是不放心,继而又大力打压了萧文皇后的母家。
萧家是名门望族,时年秦菁的外祖父萧澄昱已经是三朝元老官拜一品的礼部尚书,同样是为了护住外孙的地位,老人主动请辞告老还乡,萧氏一族被迫迁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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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先帝因病暴毙,因着当年他对萧氏一族的承诺秦宣得以顺利登上帝位,成为九五之尊,而秦菁这个皇帝嫡姐亦是今非昔比,成了整个大秦皇室里最为尊贵的女人。
其实秦菁明白,虽然表面上他们是给了她一个垂帘听政的名头,实际上却是架空了他们姐弟的实权,身在高位这么多年,她体会最多的却是高处不胜寒的绝望跟无奈。
更何况当年因为夺位落败蓝太妃跟洛王一直心有不甘,这两年两人羽翼渐丰又隐隐有卷土重来之势。
每日里陪着宣儿批阅奏折也养成了她在政治上敏锐的观察力,秦菁不是感觉不到近两年朝臣之中的中的异动,只是现在失去母家的支撑宣儿又是这么个状况,她能怎样?勉力支撑到这一天只希望宣儿后继有人能在一定程度上稳固他的地位,打消朝臣的顾虑罢了。
用她母后的生命跟外公一家的富贵前程为代价为宣儿换来的这个皇位,她誓死都要守住,不容有失。
所以对祁贵人肚里的这个孩子秦菁是倾尽了所有的心血报了太大的希望,只是万万想不到满怀希望的盼了十个月等来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秦洛已经把这座皇宫围困了整整两天,现在尘埃落定他没了顾虑,最迟等到天明应该就会动手了吧。
什么皇帝?什么嫡长公主?过了明天她要拿什么再去护住宣儿的周全?如果她的母后还在,如果她的外公还在,他们怎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这样想着秦菁不禁苦笑出声,抬起头前面赫然已经是她富丽堂皇的寝宫。
这座宫殿是她自小便就住着的,十年前她大婚之日先帝降旨又在宫外为她起了一座驸马府,被花轿抬出宫门的那一刻她一直以为可以跟苏晋阳天长地久的过一辈子,可是兜兜转转几个月她便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终究属于别人的东西都长久不了,果然这里才是她的“家”她的归宿。
“公主!”一直守在门边神色慌张四处张望的侍女苏雨已经快跑着迎上来。
她的脸色阴沉十分的不好看,秦菁有些发愣,脚下步子停住顿了一下苏雨已经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驸马回来了!”
打发了晴云跟苏雨下去休息,秦菁独自一人跨进乾和宫的大门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偌大的寝殿里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琉璃或者色彩明艳的幔帐,可是这里的摆设越多越华丽秦菁身处其中就越发觉得冷清荒芜。
她迈过高高的门槛跨进门去,苏晋阳果然是回来了,正一个人坐在卧房的圆桌前提着个酒壶面无表情的自斟自酌,琉璃的灯罩将烛火的颜色渲染的很通透,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脸部几近完美的轮廓。
事实上他确实是个非常俊美脱俗的男子,最起码在初见他时秦菁是这样觉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像是一缕明亮的阳光就那么猝不及防的照进她的心里,然后就生了根的疯长。
而现在——
虽然容貌未曾改变,秦菁觉得自己已经很难在他身上再找到当初那种安定而美好的感觉了,不知何时起他的性格开始变得孤僻,整个人也都跟着阴郁起来,现在让秦菁每次看到他都会有一种森森的寒意从心底里冒出来。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其实秦菁一直记得,就是在秦宁死掉的那个夜里。
她知道他一直就不喜欢她,而在那一夜他看她的眼神突然之间就彻底从冷漠变成仇恨,他说是她杀了他心爱的女人,神情暴戾完全不肯听她一个字的辩解。
这座偌大的宫殿建的富丽堂皇,秦菁抬头四下看了看,虽然他回来了,可她依然觉得很冷。
她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他一眼然后就默默转身往后殿的浴房走去。
苏晋阳冷眼旁观看着她如游魂般轻飘飘的背影突然嗤笑一声,“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回来?或者怎么回来的?”
他怎么回来的?所有的宫门都被秦洛跟蓝太妃的人封死了,只有他可以来去自如,其中藏了怎样的猫腻不是很明白么?
很多的事她都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爱他所以她愿意装作什么都知道,然后他就觉得她很蠢,不可理喻。
而事实上她真的很蠢,明知道他不爱她也永远都不可能爱她,还要这么死心塌地的守着盼着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苏晋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重重砸在秦菁的胸口上,顷刻间她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像是被什么狠狠碾压过一般疼到骨髓里。
秦菁身子剧烈一颤,下意识的抬手抓住胸口的衣服回转身涩涩的笑了,“十年夫妻,这就是你要给我结局?”
“这场夫妻不是我要与你做的,你有怎样的结局也是自找,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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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晋阳冷冷的看着她,他也觉出了这个女人在他眼里的陌生,她已经不若当年那般骄傲轻狂,以前若是遇到这样的事她铁定是会抓着他的手臂歇斯底里的尖叫或者哭泣的。
想到之前种种,苏晋阳厌恶的皱了下眉,然后仰头灌了一口酒。
他抬手取过放在旁边的酒壶想要再倒,秦菁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桌前毫无预兆的伸手挡住了杯口。
因为始料未及,苏晋阳壶里的酒就倾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的手指枯瘦,关节处有些明显的凸出来,再加上惨白的肤色映衬着十分的碍眼。
酒水滑过秦菁的指缝汩汩流到铺着红色缎子桌布的圆桌上,苏晋阳看着眼前与他记忆里完全不同的那只手有些微愣,过了会儿他才抬眸看向她。
她整个人都藏在那件华丽的凤袍下面,下巴尖尖的瘦的甚至有些可怜。
苏晋阳这才恍然记起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她一次了,他搜肠刮肚的试着想了下她以前的样子,可是他想不起来。
秦菁的脸色惨白,死死的咬着唇看他,良久之后才似是妥协了认真问道,“你们会要宣儿的命么?”
提到秦宣她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苏晋阳也终于找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他面无表情的从她脸上移开目光,“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谁的江山谁的皇位对他而言其实真的都没有关系,他只是想要摆脱这个可恶的女人,仅此而已。
苏晋阳的话冰冷绝情,秦菁的理智溃散,突然一把握住掌下的酒杯疯了似的用力甩了出去,杯子砸在墙壁上,碎瓷片溅的到处都是。
她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眼神死死的盯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声的吼,“苏晋阳,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
严格说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撒泼耍狠,苏晋阳的眸子眯成一条线缓缓由桌旁站起来,把她瘦弱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的眸子冰冷不带情绪,冷静的反问,“你说呢?”语气出人意料的温柔,像是情人间的耳语。
秦菁打了个寒战,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爱他给了他所有的爱就可以弥补,可是她用了整整十年时间却发现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不领情,也从来就没打算原谅她。
她欠了他什么?不管他信与不信,关于秦宁的死秦菁都觉得是有必要再跟他解释一次,可是这一天她真的很累,累到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况且三年前苏晋阳自请离京到现在没有只言片语,一场夫妻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
身体里面紧绷的神经就在那一瞬间完全的松懈下来,秦菁嘲讽牵了牵嘴角,然后往后几步从他的阴影笼罩下退出来转身进了后面的浴房。
浴房跟寝殿是连着的,中间只隔了一条光线晦暗的走廊,沿路没有点灯根本看不清路,但却丝毫没能阻碍到秦菁的脚步,她目不斜视一步步走到回廊的尽头。
浴房里的热水是苏雨提前准备好的,秦菁推门进去,水雾缭绕顷刻间扑面而来,终于让她在这冰冷的冬夜里找到一丝温暖,身子一软的同时后背虚弱的抵到身后的墙壁上。
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等到觉得身上又恢复了些力气秦菁才又重新睁眼,双手撑着身后的墙壁站起身来,一件一件除掉身上繁复的凤袍。
浴房的地面是用黑色的大理石砌成的,被温水氤氲着暖暖的透过脚心一点一点的攀爬上身体,秦菁下到池子里,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埋进温热的池水里,温热的水浸染到皮肤上融入血液,身上也跟着慢慢的暖和起来,可是她依然觉得冷,跟周围的环境都无关,就是心里的某个角落结了冰,那种森森的寒意透出来她猛地打了个寒战就痴痴的笑了。
睁开眼,苏晋阳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进来,正蹲在水池边上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藏在水下的身子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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