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放贷原罪(上)
中午,李锌主动把韦伟约到了南门肖家河小区的“思源茶楼”。他告诉韦伟:“我现在的压力和你一样大了!”原来以为做得很完善的抵押手续,已经铁定地可以把柳和平的抵押资产吃定,但是,经过成都世纪洪盛担保公司的律师再次审查,已经发现了李锌与柳和平签定的合同中,有几处很棘手的瑕疵。而且,民间资金借贷主要依靠的还是客户与公司之间彼此的“信心与信用”来进行的,一旦出现了还款障碍,或者双方撕破了脸面,那么“借钱是否还钱”的简单问题,就会因为“高利贷”的原罪,变得非常复杂,这样,很多问题,也就不在法律可以管辖的范围了!没有一家做民间高利贷的资金公司,真的愿意与借款人打官司!姹紫嫣红中,灰色是最不入流的颜色,灰色的民间借贷也是游动在“合法与非法”、“道德与原罪”等矛盾之间的前卫经济形态,灰色而且朦胧,几乎是无章可遵循。
既然走法律程序很困难,走“道上”之路,又不是李锌的长项,李锌就只能费劲心机地思考,怎样才能尽快收回自己公司的本金和利息了。李锌虽然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他也确实看不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前景。李锌心情很复杂,现在的挫折,是他进入民间资金借贷市场以来最大的。这些事情让李锌进入了更高的层次去思考:他有了几次很痛苦的失眠经历之后,才明白红红火火的所谓的民间资金借贷市场,其实完全是建立在沙滩上的高楼大厦,好看,但经历不了任何狂风暴雨的。
这两天,李锌和韦伟都没有闲着,他们已经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事情正在向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变化:一是韦伟多次拨打易虎的电话,他没有接听,而且易虎手下的人在电话中的语气也不是很友好;二是他们分别都给柳和平打手机,柳和平要么不接听,要么就态度很强硬地说:“我现在破产了,实在是没有钱还款,请兄弟们放我老柳一马吧!”他根本就不再理会韦伟的威胁和李锌奉劝他守信用的说教。在与韦伟的通话中,柳和平只是反复地强调几个字:“没有钱还款了!”
李锌他们已经注意到,柳和平现在的说法不是有没有钱支付利息,而是“没有钱还款了!”这样的话,就相当于说公开要赖帐了。韦伟对李锌说:“柳和平的信息非常的明确,他不想还债与还不起债,对我们的资金安全而言,都是一样的:我们有可能血本无归了。”李锌开始与自己的香烟赌气,一只接一只地消灭它们,一直到头脑发晕,口干舌燥,也没有停止。韦伟一直在喝水,不想多说什么,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裂的声音,平时作为放贷人的光荣也随之而荡然无存。
公开说自己要“赖帐”的债务人,在民间资金的借贷活动中,是非常罕见的。即使借款人真的没有钱还债或者内心不想还债,都一定只能是慢慢地采用“拖延”战术来“软处理”,或者用“苦肉计”示弱,总之,能赖则赖,赖不掉就拖,时间换得空间是经常的策略!虽然,韦伟不是柔弱之人,李锌也是刚强之徒,但是,柳和平这样的强硬,却让两个年轻人失去了主心骨,因为以前没有遇到这样直接的“赖帐”的主,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
现在,韦伟面对的问题是他的仓库中的贵重金属抵押物没有了之后,他资金借贷的本息就岌岌可危了,李锌虽然有柳和平的房产做抵押,但是要处理起来,没有柳和平的配合是很难顺利执行的,这些房产都是已经出租了或者有人居住的!何况,除了从最初的本金中扣取的“砍头息”之外,新产生的利息是完全没有着落的。如果处理赖帐的时间继续拖延,依靠高风险而换来的“高利贷”的利息,很快就会被时间的延长而削平。
李锌对韦伟十分感慨地说:“做高利贷资金借贷生意,真的是站着放贷,跪着收款!经济形势好的时候,水涨船高,大家都能够赚钱,那候,我们和他们是甲方和乙方,大家合作可以皆大欢喜;而经济形势一旦恶化,大家就只能够是你多我少的游戏,也就只能够化朋友为敌人了。”
韦伟摇头说:“李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做民间资金借贷不是请客吃饭,需要真刀真枪地干。许量说过我们经营的本身就是风险。面对风险与挑战,我们必须为了自己的钱财和名声而战!借钱还钱是天经地义的,这句行话现在是行内人说,外行人说,甚至黑道的人也都在说了,只有官场上的人说的少了些。我们要争取尽快把柳和平搞定,绝对不能够让他拿着我们的钱逍遥自在!”
但韦伟非常苦闷,他始终没有具体的解决办法,只好气愤地给柳和平发了一条短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柳总,我们之间的事情,善了或者恶了,话了或者钱了,早了或者晚了,一切都必须来了。”信息有去无回,如泥牛入海,烟消云散了。
李锌他们商量的结果也没有结论。因为他们不知道除了“以恶制赖”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想,还有什么路子可以选择,而且“恶”的力量的提供者易虎,也存在很大的变数。韦伟提议李锌:“你不是有许量的联系方式吗?为什么不去向你老师请教呢?姜,毕竟是老的辣。”
李锌点点头,说:“我有许量老师的QQ号码,我晚上和他联系。”李锌说完,看看韦伟并没有抱怨,也没有责备自己介绍的柳和平人品有问题,心中很感动,李锌就把滚烫的茶杯端了起来,非常真诚地对他说:“韦哥,朋友们联合做民间资金借贷生意,在风险来临之际,最重要的不是相互埋怨,而是应该像我们这样,同舟共济。”
韦伟摇头,微笑道:“兄弟,如果责备你有用,我当然会责备你!但是,资金借贷的风险的确就是借款人的风险,而人是会变化的,就算我们当时没有看错人,也难保以后他永远不改变。业务做与不做,毕竟还是我韦伟决定做的,要怪,就怪我自己!这次最大的教训是我们资金量小,没有抗风险的能力,也就没有资格去做什么创新的资金借贷业务。以后,一定要做到一条:没有房地产抵押物,我们就坚决不能向外借出哪怕一分钱的资金!”
他们两个人虽然都很年轻,但都是很聪明的男人,不愧是成都民间资金借贷市场中的后起之秀,自然心理素质都不太差劲。他们很快就认识到了生气与发气完全不能解决问题。于是,都不约而同地安慰对方,最后,他们的结论居然是:也许,我们都理解错了柳和平的意思?或者柳和平说的话也是一念之差?总之,事情还才开始变坏,我们怎么能够惊慌失措呢?他们用哈哈大笑掩饰内心的不安甚至轻微的恐慌。
韦伟笑着说:“高利贷高风险,这句话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居然被表面上的生意兴隆假象蒙蔽了智慧的双眼,可笑啊,我看只有出了大的坏帐才可能把我们从滚滚利润中惊醒过来。无论这次借款业务最后怎么样处理,我们都需要反躬自省了!现在贪婪已经完全控制了我们的神经,如果不是这次柳和平的业务利息高,我肯定没有兴趣去做什么业务创新。总之,对资金借贷业务不把握风险,就等于向别人送钱!”
李锌看韦伟说得有点咬牙切齿,也就附和一声:“看来风险与利润永远同在,有投资就一定有风险。我们能够做的只不过是尽可能把风险降低而已。完全没有风险,又希望去追求高利贷的利息,这也是我们这些资金客户最大的毛病之一。高利贷,高风险,这样简单的道理,资金客户好像是永远也听不懂!”李锌说完这些话,就想起了自己的老板黄义仁,他对自己也太苛刻了!帮助公司赚了不少的钱,就算是柳和平这笔业务出了点问题,也不至于就这样来处罚自己吧?他向韦伟倾述心中的苦恼。
刚开始还耐心在听,后来见李锌滔滔不绝的样子,韦伟只好对李锌说:“兄弟,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去找崔乐乐,我们改天喝酒好好渲泄一下。”他心中也在烦恼,在公司,自己联合财务部经理刘洋准备对许小露进行打击的计划,一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实施呢!许小露一会是猫眯一会是豹子的样子,和她的狡猾程度,不是刘洋和自己联合就完全能够对付的。
韦伟还说,他准备慢慢地给刘洋透露一些柳和平这单业务出了麻烦的事情。韦伟和李锌的谨慎态度不一样,他完全不赞成许量那样去做缩头乌龟,他最近还在积极地寻找资金放贷的机会,只是他现在不敢再做没有房产“硬”抵押的借贷业务而已。
李锌和韦伟一起从茶楼出来,就分手了。韦伟打的走了,而李锌他今天没有开车,他想独自在街上走走。成都的街上,始终是车水马龙,李锌有点孤独,而“伟大来自于孤独”,其实寂寞又何尝不是来自于孤独呢。李锌虽说没有伟大的心境,他现在的心灵被无边无际的寂寞淹没,他只好在街上长途步行。
李锌是在非常寒冷的空气中穿越,他经过附近的罗马假日广场,走向购书中心。在广场,他很意外地看到了黄鹂。她的表情很落寞,他们本来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因为黄鹂对李锌的爱慕,始终没有得到一点回报,黄鹂一气之下,与同班的一个追求她多年的男同学谈起了朋友。李锌没有让黄鹂发现自己,他看见黄鹂与她身边的那个有点瘦小的男朋友,很不协调地站在一起,他们在翻阅一家专卖盗版书的书店中的书籍。李锌心里也不是滋味,几乎是做贼心虚似地逃跑了。李锌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做不了亏心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黄鹂的真情。
在李锌的身后,黄鹂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她比李锌更早发现对方,因为心慌意乱,她只能够是低头掩饰了事。她知道李锌与父亲闹得不太愉快的事情,因为黄义仁多次说李锌现在的翅膀已经长结实了,在外面有自己的事业了。
李锌去西南书城,他希望找一些关于农业产业化的书籍,他觉得柳和平的那个“玫瑰城”项目,听起来还真的不错,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和韦伟都必须面对这样的农业项目,不管怎么样,这也是柳和平的还款来源之一,他需要好好研究。
但是,即使“玫瑰城”项目不错,李锌也觉得下手会很困难!柳和平向自己借贷的时候,是用个人借贷的形式,与这个项目公司没有一点关系。李锌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够把柳和平的项目公司,和他给自己的借款之事联系在一起?
李锌进入书城的时候,他想起了网络上流行的几句话:“炒股票炒成股东,炒房子炒成房东……”他觉得很好笑的是,如今,他们也是一个“惨”字了得:“放款放成了股东!”这可是做民间资金借贷最难受的事情,当然更难受的是血本无归。看书的时候,李锌突然记起了好朋友顾艺,不知道她写的关于民间资金生存状态的书,到底出版没有?李锌很关心书中的许量和自己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他给她发了一个短信息,很久,顾艺都没有回他信息。想起了许量,李锌开始打心里佩服许量老师,他把东方富通公司非常干脆地卖掉的决定,用“英明果断”来形容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不知道许老师在澳大利亚的生活,怎么样呢?他会和他的夫人和好如初吗?他还需要张嘉仪这样的女人吗?李锌在书城中的书架之间穿来穿去的,心事漂浮让他心气浮躁,他决定还是不与许量联系,谁让自己喜欢上了许量的女人呢?想到了许量的女人,就一定会想起了张嘉仪;想起了张嘉仪,李锌的心气就不再浮动。
他一边装模作样地看书,一边回想起了几个月前,许量与张嘉仪在僰人故里的宜宾市兴文县“新亚达石林宾馆”的假山上,他们并肩坐了一晚,互诉衷肠,这才开始相爱的。当时,许量吹完《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萧曲,就把那把价值名贵的萧,直接抛向不远处的荷花池里。李锌,突发奇想:如果,解铃还需系铃人,那么自己应该帮助张嘉仪去解开她的心结。李锌突然有了一个灵感触动:也许,他可以利用这只萧,打开张嘉仪只是对自己很客气的表象。
一个小时之后,李锌已经在成渝高速路上了。他把车跑得很快,同时,心情很轻松地给张嘉仪打了一个电话,一直占线,于是李锌就给她发了一条几个字的短信:“明晚,我想请您吃饭,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车快到龙泉的时候,张嘉仪才回了李锌一个短信息:“什么?”李锌想了一下,见这里山路弯道很多,只好专心驾驶。没有开多远,张嘉仪的电话来了,李锌心中还没有准备好怎么样给他心中的美神说什么话最贴切,所以,就只能等待嘉仪的电话铃声的结束,他赶紧把手机关掉,这样,他明天就可以撒谎说不是不接听电话,而是手机碰巧没电了。
张嘉仪最近的生活非常平淡,她对许量的思念也太久了,爱情也有疲劳的时候,她现在没有去想许量,甚至不太想知道他的近况,反正和他有一个5月的约会,现在已经是1月份了,自己还可以用很单纯的心去等待许量。她现在也没有在办公室,她感冒了,呆在家休息。李锌的短信,让张嘉仪觉得可能是他发错了,打他的电话不是没有人接听,就是关机了,嘉仪对李锌的印象不错,所以,微笑了一下,并不在意。
李锌去了宜宾市,他寻找许量丢失的萧,很顺利。他还是习惯了用钱说话,他找了几个当地人,在宾馆的配合下,把许量以前站在“新亚达石林宾馆”的假山上,抛向荷花池里那只名贵的萧,很完整地取了出来。他亲自清洗干净。李锌的动作很慢,好像是在回忆过去,也像是在设想未来。
因为是他很尊敬的许老师的萧,他没有去试着吹上一曲。他从成都因为冲动而来的时候,想法还不是很清晰,但是他第二天早上,回成都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调整了对张嘉仪爱的方式:他应该是一直站在她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想她所想的,爱她所爱的,这样才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入她的内心世界。其实帮助她去爱许量,也应该是自己爱她的一种方式!李锌从单纯的以占有为目的的男女爱恋,很快地提升到了无私的爱情。
在回成都的时候,他的车也开得很轻松了。
在高速路上,李锌开车十分小心,车子经过内江市的时候,他本来想回家乡看看的,但是觉得自己在那里已经没有直系亲人了,没有住所了,这就没有自己的根了。他的车从家乡的旁边,滑行而过,李锌有点淡淡的哀伤。但是,张嘉仪的电话很快就让他忘记了这些。她问李锌:是否有空?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找个地方坐坐。
进入了成渝高速路的成都收费站,李锌把过路费一缴,立刻就有了回到成都的愉快。他已经在幻想自己对张嘉仪投其所好之后的境况了,她会在感谢自己的时候,还对自己青睐有加吗?李锌暂时忘记了柳和平那笔放款出了大麻烦的苦楚。他坚定地相信,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时间如流水,在成都,在全世界同样的不紧不慢地流淌,千古不变。
到了1月30日,星期三,成都的天气居然有了一点点转暖的迹象。
成都尚德恒信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于洋和他的副总助手美女林丹,在自己的办公室,有点愁眉苦脸了。他们的公司最近在都江堰市的风景区拿了一大块地,因为资金链条紧张,现在非常需要向银行或者民间资金市场借贷一笔三四千万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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