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承屈宋楚辞

下启齐梁小品

汉赋在各类文体中

地位一直名列前茅

因为它不仅是文字的艺术

更是语言的艺术

 

一谈起古代文艺作品类型

我们常说诗词歌赋

赋排在前几个类型之后

貌似地位并不高

但是翻翻古代各类文选

汉赋永远排在诗词散文之前

其第一地位难以望其项背

 

司马相如在文坛上的地位

是靠《子虚赋》《上林赋》《长门赋》取得的

班固一生的代表作品

除了《汉书》便是《两都赋》

“洛阳纸贵”这个成语

说的是左思《三都赋》

就连著名科学家张衡

都以创作出《两京赋》和《归田赋》为荣

汉赋究竟好在哪里？

 

王车架千乘，选徒万乘，畋于海滨。

列卒满泽，罘网弥山。

掩兔辚鹿，射麋脚麟。

鹜于盐浦，割鲜染轮。

——司马相如《子虚赋》

 

如果你翻开一篇汉赋

很可能没有兴趣阅读下去

全文到处都是生僻字

读完之后还会觉得内容有点空洞

跟微言大义的“春秋笔法”

完全是两回事

 

这就对了

因为早期的汉赋就是炫技性文体

 

汉赋继承了楚辞的华丽风格

讲究铺陈和渲染

所以读起来感觉气势磅礴

但同时又带有辞藻堆砌的特点

因为在国力鼎盛的西汉时期

汉赋作为一种宫廷文学

本来就是歌颂太平盛世的

 

君未睹夫巨丽也，

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

左苍梧，右西极。

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

终始灞浐，出入泾渭；

酆镐潦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

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

——司马相如《上林赋》

 

随着东汉王朝国力渐衰

文人无心歌颂太平盛世

开始在作品中倾注真情实感

衍生出篇幅短小抒情咏物的小赋

 

至此

汉赋题材分为五种主要类型

渲染宫殿城市

描写帝王游猎

叙述旅行经历

抒发不遇之情

杂谈禽兽草木

 

骈散结合的汉赋

不仅是文字艺术

更是吟诵艺术

汉末五言诗和齐梁小品

正是受它影响才诞生

 

汉赋丰富了汉语文学作品的词汇

在语言词句和表达技巧方面

有着傲人的成就

其中的音韵之美

需要朗声吟诵才能体味到

单纯浏览文字远远不够

打个比方

只看戏曲唱词和小品剧本

你能感受到表演艺术的魅力吗？

 

时至今日

汉赋已经被束之高阁

成为象牙塔里的阳春白雪

一方面

与其欣赏难度和创作难度有关

远不如入门级的古文学起来简单

另一方面

与现代中国人的文化基础有关

没有最起码的文学基础和美学底蕴

怎么驾驭得了这种高冷的文体呢？

 

不只是汉赋

诗词创作者同样面临着

文学教育和美学教育的严重缺失

假如不留心发现生活中的美

不善于体悟生活中的情趣

分不清“古体诗”和“近体诗”

分不清“西昆体”和“台阁体”

分不清“浙西派”和“江西派”

那么写出媲美古人的诗词都难

遑论高冷的汉赋？

 

朱光潜先生曾经说过

诗的疆土是开发不尽的

然而在目前文艺创作这片疆土上

开发者的基本功还有待完善

作为现代中国人

要欣赏和模仿先贤留下来的文学瑰宝

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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