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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 , 你根本无法想象中间到底有多长 , 不知道死亡离自己真的好近 。 太近了 , 真的到那个时候的话 , 才真正感到恐惧的 。 ”左双贵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说 。
4月 , 聂焱花了半个多月看完了素材 , 每一次都泪流满面 。 “在这个特殊的冬天 , 每一位逝者的底色都填满了孤独 , 而他们背后的家庭 , 除了为无法见面的亲人祈祷 , 也为逝者重新思考生命的价值 。 ”他这样写道 。
聂焱写道 , 金银滩医院因新冠肺炎使用ECMO的患者有24人 , 彭博是4名成功脱离ECMO的患者之一 。 彭博从1月19日住院 , 历经四次致命并发症 , 最终活了下来 。 刚醒的时候 , 他的手不停颤抖 , 握不稳杯子 , 右眼皮一直眨 。 谭海燕开玩笑说 , 大家像看大熊猫一样去看彭博 , “不仅进去看 , 还摸他 , 那个时候看他也是对自己的一种鼓励和信心” 。
一开始 , 彭博什么都不能做 , 常常呆呆地坐着 , 眼神迷离 。 有一点点阳光照进来 , 他坐着就可以晒到一点点太阳 。 他还是不能动 , 护士把他从床上抬到轮椅上 , 让他坐一会儿 , 然后再把他抱回去 。 生病前 , 彭博体重有一百八十多斤 , 是一个胖子 , 生病后掉了四十多斤 。
停用镇静剂后 , 彭博分不清白天黑夜、梦和现实 , 甚至在梦里经历了各种离奇的“死亡” 。 “就像那个《盗梦空间》 , 真的是梦中梦 , 就是一层层的 , 能不能让我死了算了 , 不想再做这个梦了 。 ”
彭博会半夜给妻子发微信 , 说来了一个××牌面包车接他回家 , 行李都收拾好了 , 病友跟他一起回来 。 妻子担心是不是他精神出问题了 。 医生则建议彭博病愈后去看心理咨询 。
彭博期盼快点恢复 , 看着他的第二个孩子出生 。 为此 , 他拼命地吃 , 不停地做康复训练——包括用颤抖的手削苹果皮 。
“莫急啊!”彭博对着手机给妻子发语音 , “等着我出来 , 这是我说话的声音 。 ”
文章插图
ECMO撤机后 , 彭博左脸颊压疮一度很明显 , 固定管子的胶布在他的脖子留下了痕迹 , 面部神经也不受控制 。 为了早日见到家人 , 他每天锻炼一小时 , 食欲好起来后 , 他拜托导演组买来炸鸡和可乐 。 (资料图/图)
“买一片药 , 比拍下来更重要”
拍摄患者家属之前 , 团队会事先征求患者的同意 。 敖醒吾的状态一直不好 , 没有苏醒过 , 尽管有敖慕麟的联系方式 , 但是摄制组迟迟没有联系;王枫姣苏醒后 , 谭海燕征得了同意 , 联系到了左双贵;彭博的妻子在怀二胎 , 由于担心安全问题 , 拍摄团队一直也没有进入家中拍摄 。
在协和东西湖医院 , 谭海燕见到了李超 。 病房其他的人都表现得比较低迷和崩溃 , 但李超总是一副乐观的样子 。 大年三十晚上 , 李超在医院的发热门诊的金属椅子上 , 睡了三天三夜 , 家里人也搬不动他 , 走几步路就喘 。
谭海燕总想帮李超做一些事情 。 李超希望谭海燕帮助他与失联的亲人获得联系 。 李超、父母和奶奶一家四口同时感染了新冠肺炎 , 被分散到了东西湖、金银潭、火神山三地的医院救治 。 李超的父亲李新春恰好是吴钦跟拍的医生桑岭的病人 , 在吴钦的帮助下 , 李超得以与李新春进行视频通话——当时他们已经二十多天没有联系了 。
谭海燕拍下了李超在镜头前的一幕:“这次家里有很多的病情 , 老人的病情也都是因为我造成的吧!所以说对他们也比较内疚 , 希望他们都能够回来 。 ”说这段话的时候 , 李超的母亲和奶奶都已在火神山医院相继离世了 。
谭海燕一直没敢告诉李超 。 “那个时候每天进去 , 他都会问我 , 找到没有?能不能找?有没有消息?”谭海燕哽咽道 , “他应该不只向我一个人求助 , 应该也跟医生说了 , 医生应该跟我都一样瞒着他 。 ”
稿源:(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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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金银潭|“我们能从这里走出来”——金银潭的日与夜(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