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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惨胜捡了条命 。 ”彭博如此形容 , “回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 ”
“作为一场战役 , 我们打赢了 , 对于患者来说 , 我觉得他们要走出来 。 ”谭海燕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说 。 她想起马尔克斯的那句话:“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 , 而是我们记住的日子……”
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浙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医生郑霞是肖军的主治医生 , 在病床前 , 她比划着 , 炎症在肺部底部聚集 , 肺部失去了功能 , 身体侧过来或者趴过来 , 气就进去了 。 肖军听了郑霞的话 , 开始侧着和趴着睡觉 。 “我会不会救不过来?”这是她经常问郑霞的一个问题 。
“病毒太狠了太凶了 , 我也没想到我会到这个地步 。 ”肖军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说 。 2月15日 , 武汉下大雪 , 肖军从隔离点到方舱再到金银潭 , 一天换了三个地方 。
肖军的病床距离王枫姣不远 。 王枫姣已经插管 , 她能听到桑岭在病床前对王枫姣的呼喊:“你家小孩很好 , 你放心好不好?”“一点事情都没有 , 你给我撑着 , 你知道吗?”这给了她很大的触动 。 转移至金银潭的路上 , 王枫姣曾尝试去捏丈夫左双贵的手 , 但是一直捏不住 , 她在车上念叨说:“我好想活下来 。 ”入院第一天 , 她便陷入了昏迷 。
肖军告诉南方周末采访人员 , 别人看到自己外表沉静 , 很乐观和坚强 , 还会跟医护人员比心 , 但是内心一直很恐惧 。 她身边的人不断变化 , “有时候我就是陪着这些过世的人睡的 , 我睡在里面 , 很害怕 。 有时候醒了 , 隔壁左右不是将要死了就是已经死了 。 ”晚上睡不好 , 肖军的眼睛看着外面 , 有时候难受 , 她想从门口的窗户跳下去 , 但是她连床都下不了 。
2月28日 , 肖军肺部供氧能力近乎丧失 , 要接受气管插管治疗了 。 当晚 , 郑霞录下了一段语音日记:“今天是来到武汉的最不开心的一天……我发现她各项指标全部在恶化……她突然拉住我 , 问我 , 你是来自哪儿呢?你姓什么?然后旁边的人帮我回答 , 她默默地叨咕了一下 , 谢谢 。 ”
肖军说 , 她前后共插管了十三天 。 她还记得那个状态 , 嘴巴含着管子不能动 , 两个鼻孔插上了管子 , “只要是有感知都会觉得蛮可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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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军从危重症中逐渐恢复过来 , 父亲却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 。 她的主治医生郑霞返回原工作岗位后 , 每隔一天都要与她通一次视频电话 。 图为肖军换了新面罩、做完CT后与郑霞通话 。 (资料图/图)
李新春住的床位离原来王枫姣住过的不远 , 王枫姣病情好转后转到了普通病房 。 2月29日 , 在协和东西湖医院 , 谭海燕曾给李超看了一段同事在金银潭拍摄的画面 , 南七楼的ICU病区 , 李新春带了高流量湿化治疗仪 , 高流量治疗之后是无创呼吸机 , 然后才是插管 。 同事也松了口气 , 整个ICU里面李新春的状态最好 , 肯定没事 , 过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
3月6日 , 谭海燕刚刚回到酒店 。 停车的时候 , 她接到了同事电话 , 死亡名单看到了李新春 。 谭海燕有点难以置信 , 不敢给李超打电话确认 。 她前往李超所在的隔离点 , 行程半个多小时 , 谭海燕在路上崩溃地大哭 , 这是她在ICU病房见多了死亡之后 , 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
“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 , 那个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木的 , 怎么都接受不了 , 一周前还在给他看视频 , 结果怎么就这样了?”谭海燕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说 , “我们也会跟医生一样 , 待久了 , 你会知道这个人可能要离开 , 他拉不回来了 , 但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 , 特别意外 , 特别难受 。 ”
3月29日 , 敖醒吾因抢救无效离世 。 母亲小心翼翼地对敖慕麟说:儿子我有一个提议 , 是不是把你父亲的遗体捐献?敖慕麟最终决定捐献父亲的遗体 。 2月17日 , 敖醒吾在59岁生日的前一天 , 住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 两天后接受了ECMO治疗 。 ECMO是终极治疗手段 , 也是危重症患者的最后希望 。
稿源:(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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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金银潭|“我们能从这里走出来”——金银潭的日与夜(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