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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1889-1975),是英国著名的历史学家,12册巨著《历史研究》为他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 。1960年2月19日-7月1日,阿诺德·汤因比完成了为期四个月零十天,从阿富汗、巴基斯坦到印度的亚洲高原之旅 。在《亚洲高原之旅:文明的兴亡》一书中,汤因比以历史学者的视角,行走在这片高原上,描绘着多元灿烂的亚洲文明、错综复杂的地缘格局 。近日,《亚洲高原之旅:文明的兴亡》中文版推出,澎湃新闻经授权刊载该书第一章的部分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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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德·汤因比
欧洲人有句老话,“条条大路通罗马” 。站在一个欧洲人的角度,这么说理所当然 。这句话其实很没道理,因为欧洲仅仅位于古代世界的边缘 。如果你并不生活在欧洲,而是生活在伊拉克——古老世界(Oikoumenê)[1]的历史中心,你将会看到完全不同的古老世界道路图:一半道路通往阿勒颇(Aleppo),另一半通往贝格拉姆(Begram),也就是历史名城卡比萨卡尼什(Kapisha Kanish)[2] 。
古老世界的文明似乎源于5000多年以前的伊拉克,并同时向东西方传播 。向东进入波斯、阿富汗、印度次大陆、中亚、东亚;向西延伸进埃及、安纳托利亚、爱琴海、西北非、欧洲和俄罗斯 。生于伊拉克的古老文明一直扩展到了大地的尽头,已知世界因此变得色彩纷呈 。文明不再单一,缤纷多姿的区域文明诞生了,痕迹遍布从最东北端的日本到最西北端的爱尔兰,深入赤道下的爪哇 。那些更加年轻的文明区域,它们彼此之间或者作为一个整体与已知世界之间的关系,并不完全相同 。不同的地理位置将它们划分成了两类,一类是“绝地”(culs de sac),另一类则是“通衢”(round abouts) 。前者位于已知世界的边缘,只能不断接受世界中心的影响,却不能继续传播下去;而后者是道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又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的地区 。
典型的绝地,是处于已知世界东北端的日本,最南端的爪哇,以及最西北角的摩洛哥、不列颠群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典型的通衢则是伊拉克两翼地区:叙利亚(从最宽泛的地理意义上而言)是伊拉克西部的枢纽,而伊朗东北部(今阿富汗)则是东部枢纽 。叙利亚始终是连接西南亚、非洲、小亚细亚和欧洲的桥梁,阿富汗则连通西南亚、印度次大陆、中亚和东亚 。
沧海桑田,绝地变通衢,反之亦然 。1700年前,欧洲就是一块绝地,直到公元前3世纪才融入已知世界 。在过去的17个世纪中,大西洋一直阻碍着古老文明向西扩张 。但生于西班牙的古罗马诗人塞涅卡(Seneca)[3]早就预言,终有一天天堑变通途 。1400年以后,他的预言成真 。15世纪,葡萄牙人发明了可以连续航行数月之久的新型帆船 。于是,西欧人拥有了掌控海洋的能力,西欧也暂时成为世界的中心,所有的航线在这里汇聚、发散 。基本交通工具的革命性变革,暂时将阿富汗和叙利亚踢出了局 。因为这两个曾经的文明枢纽能够兴旺发达,主要是依靠陆路交通,利用家畜转运物资:比如驴、马和骆驼 。但是技术不会一直停滞不前,今天,我们正目睹更新的技术发明:机械化轨道、道路、车辆,还有飞机 。它们将让西欧失去暂时的世界领先地位,使叙利亚和阿富汗再度繁盛 。
这些曾经的通衢本来可以更加迅速地夺回作为交通枢纽的传统角色,但却因深陷边界政治纷争而阻碍了经济发展 。政治斗争、经济落后造成的阻碍极有可能与自然屏障一样强大 。尽管如此,贝鲁特(Beirut)[4]依旧是最重要的国际机场之一,坎大哈(Qandahar)[5]也很有希望位列其中 。同时,苏联和美国工程师正在为阿富汗修建的新道路,将为阿富汗提供机械化的陆上交通,这将保证阿富汗再次成为国际枢纽,恢复它在使用驴和骆驼的时代的地位 。
苏联人正在修建一条新路,从坎大哈向北通往苏联中亚铁路网最南端的库什卡(Kushka)[6] 。美国人也在修一条新路,从坎大哈向东南通往杰曼(Chaman)[7],那里是从奎达(Quetta)[8]到巴阿边境的铁路公路终点站 。苏联人还在修建另一条道路,从喀布尔向北通往克孜勒堡(Qyzyl Qala),那里是他们为阿富汗建设的阿姆河港口 。这条道路将通过萨朗山口(Salang Pass)下的隧道,穿过兴都库什中部山脉 。穿越兴都库什山中部、连接印度次大陆和中亚的山口共有三个:萨朗、希巴尔(Shibar)和哈瓦克(Khawak),其中要数萨朗山口这条路最短,但是海拔最高 。美国人还修了一条路,从喀布尔向东到托尔坎(Torkham)[9],那里是攀越开伯尔山口(Khyber Pass)的巴基斯坦公路铁路线的西终点站 。
稿源:(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微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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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微信号|阿富汗:古代世界的东交叉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