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反垄断|自断手脚不可取,拜登恐无动力分拆社交巨头脸书( 二 )


两党并未做好互联网反垄断准备
起反垄断|自断手脚不可取,拜登恐无动力分拆社交巨头脸书】在前总统奥巴马八年执政期内,白宫与硅谷关系密切,人员交流频繁。此间,尽管脸书对Instagram和WhatsApp的收购也引发了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反垄断调查,同时即便谷歌也因几乎“一天收购一家公司”而饱受诟病,但后金融危机时代的美国经济复苏亟待互联网经济大跨步,美股走高也仰仗科技股作为支撑,美国外交利益的实现更需要希拉里式互联网自由作为先导。正因因此,即便谷歌、苹果、脸书等巨头彼时不仅在美国国内已引发垄断质疑,而且在欧盟也遭到越来越大的反垄断压力,但这些都未能阻止巨头一步步迈向寡头。
前一届民主党政府对硅谷的弱监管,以及奥巴马治下美欧的良好关系,一定程度上掩盖了监管滞后于业态发展的困境。对民主党人而言,此举某种意义上“养虎为患”,以社交网络为代表的互联网平台权力首次得到美国朝野正视并让民主党人感到“疼”的,正是在2016年美国大选中“剑桥分析”一事。
随后,为约束和规范此权力,以国会民主党议员为代表的华盛顿政治精英祭出包括隐私保护、平台责任、反垄断在内的三板斧。针对前两板斧,参众两院相关提案层出不穷,且政策目标在部分程度上已经得到了落地和实现——如加州通过了消费者隐私保护法案,脸书、推特等平台在2020大选季加强了对于虚假言论的审核——唯独针对第三板斧,参众两院至今未能拿出足够成熟的提案,反垄断修法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只是“茶杯里的风暴”:虽已流转于政治精英群体间,但未形成强烈舆论。
2019年初,随着2020年大选民主党内初选的铺开,包括沃伦、桑德斯在内的一批进步派民主党人,抓住过去30年美中产阶级在金融、科技这两波资本全球化的进程中被日益边缘化的事实,走上一条“特朗普式”的动员道路——这一批民主党人将互联网寡头与传统的生物制药、军工联合体相提并论,提出“拆分脸书”、对硅谷寡头征收“富人税”,让硅谷反垄断一时间似乎具备了落地的可能性。
2019年10月,当时沃伦党内出线势头正盛,脸书总裁扎克伯格在一次内部会议中颇为悲壮地说,假使沃伦当选,那么脸书将拿起法律武器对抗政府的反垄断拆分。
与2011年的“占领华尔街运动”无疾而终相类似,作为选举动员手段的反垄断后劲也严重不足;随着沃伦的淡出和拜登的出线,“分拆脸书”从民主党人的竞选纲领中消失了,行业反垄断被模糊为“追求更为公平的分配”。
几乎与此同时,特朗普政府领导下的联邦贸易委员和司法部从2019年下半年开始了针对硅谷的反垄断调查。不过,正如本文第一部分所述,特朗普政府对于反垄断并不曾怀有真实的兴趣:对特朗普而言,插手反垄断议题,只是为了防止民主党人或国会议员独占该议题;若可以反垄断为武器来报复谷歌“歧视保守主义”,并将硅谷约束至符合自身竞选利益的轨道上来,那就再好不过。
进步派民主党人退出民主党初选,标志着此轮美国互联网反垄断浪潮的衰微。在国会调查层面,虽然参众两院多个委员会接二连三召开反垄断听证会,2020年10月众议院也发布了一份长达449页的报告,抨击科技巨头通过垄断获得不公平的市场优势,并建议引入新法律加以严格监管甚至拆分,但使相关调查报告并未给出具体的拆分建议或行之有效的立法路线图。
上述诸多事例表明,尽管美国此轮反垄断浪潮看似雷声不小,但无论从行政执法层面,还是更为根本的立法层面,两党都未做好准备。
实际上,2020年大选前后,国会密集抛出反垄断调查报告,司法部、联邦贸易委员会密集发起反垄断诉讼,充其量只是对前期工作的阶段性小结,即各方先以“成果汇报”的方式服务大选,后通过坐实硅谷垄断、坐实诉讼等方式,为后特朗普时代的互联网监管布局。
拜登无强推互联网反垄断动力
不过,即便进入拜登时代,互联网反垄断恐怕也不会有实质性进展。此轮美国互联网反垄断思潮,发端于奥巴马执政期,兴盛于2019年的民主党初选,未来则将大概率在拜登政府正式运转后归于沉寂。总的来看,拜登政府强推互联网反垄断,既无可能,也无必要。
首先,互联网反垄断理论依据不充分,有效实现路径不足:
第一,美国朝野至今仍未对互联网反垄断形成共识。法庭在适用反垄断法时,仍奉行企业只有达到“绝对市场权力”且“具备排他性的市场行为”的情况下才构成垄断,“产品价格”以及“消费者福祉”系核心指标。除非“凡有利于消费者福祉的创新都不应被反垄断机构干涉”这一理念被彻底颠覆,否则无论是检察官还是法官,都难以跳脱出传统反垄断学说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