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欠税600万背后:揭秘网红交税“潜规则”( 二 )


各类网红如何避税、逃税?在“郑州网红”事件发酵期间,网络上流传着一份“避税方案”,称该网红如果采用了“避税方案”,其交税比例可能更低,实际收入也相应更高。
的确,主播因为行业的特殊性,还有一些“潜规则”的避税甚至是逃税方式。我们从游戏主播、秀场主播、带货主播三个类型来分析。
赵齐曾深度参与过某游戏直播平台的运营。他透露,当时平台上的游戏主播至少有三种以上的方式逃税。
第一种方式是“阴阳合同”。表面上,平台与主播签订一份相对低薪的合同,但薪资的大头是以现金方式结算。
第二种方式,让主播自己找一家公司,平台与这家公司合作,以业务往来的名义输送利益。
第三种方式是让主播注册个体工商户(依法经核准登记,从事工商经营活动的自然人或者家庭),平台以采购服务或其他项目的名义与主播结算,主播纳税税率低;或是,让主播自己找发票,平台以主播是员工的身份报销给主播。
“我们平台的游戏主播一个月收入几十万,平台在给主播发工资的时候,都是用这类操作帮主播避税。”赵齐回忆,在游戏直播处于风口的2016年,这种操作尤其常见。彼时,资本疯狂入局,游戏直播平台为了抢夺稀缺的游戏主播,不得不开大价钱抢人。
赵齐所在的平台,游戏主播一个月只有两三万块的打赏,这笔收入根本留不住人,平台基本都会给头部主播开几十万的月薪,“可这些主播都不愿意交税,认为这笔税不该他们出”。最后,主播和平台博弈的结果是,帮助他们用上述方式避税,“后来在游戏直播圈演变成不成文的规定”。
在秀场直播模式下,主播主要收入来自打赏,而打赏交易是走平台的,可避税的空间较小。
赵齐分析,一方面,秀场主播的稀缺性不如游戏主播,另一方面,秀场是更成熟的商业模式,平台通常不会给头部主播高薪资,一般是给流量方面的扶持。
凡事都有例外,同时他也提到,在秀场主播阵营里,当主播的议价能力足够强,也会走上游戏主播那条路,平台不主动帮忙,但可能会默许某些逃税行为。
多位业内人士一致认为,在主播圈子里,带货主播的避税空间最小。
“阴阳合同”、“现金结算”的方式,在带货主播身上并不适用。赵齐提到,移动支付可以追溯、双方是实名的,现金具有匿名性,这在实际操作中就涉及到信任的问题。
由于带货产业集中在杭州、上海,但绝大多数生产厂家并不在此,加之直播带货兴起时间不长,导致上游和下游之间没有足够的信任基础,因此没有办法进行现金交易。
不过,用个体工商户名义去注册店铺的方式,对于带货主播是可行的,而且部分平台也是鼓励的。“如果用公司注册,增值税税率是13%,用个体户注册,可以享受到个人经营所得税核定征收的政策,税率可以减少10个点。现在抖音上大量店铺都是以个体户的名义注册的。”赵齐称,个体户不用缴那么多税,就可以把这部分成本补偿给主播,这是平台帮助商家和主播两边都赚钱的方式。
整体而言,电商主播的交易都发生在电商和直播平台上,数据公开可查、相对透明,逃税难度较大。
直播购物APP开菠萝创始人王冉提到,头部带货主播有自己谈供应链的能力,没有那么依赖平台,但绝大多数中小带货主播都是依托于平台,选品和交易都发生在平台上,因此偷逃税款的可能性较小。不过部分小主播会挂一些非平台商品的链接出售,“这些商品来路不明,就不好说了。”
主播以后还敢“吹”GMV吗?“郑州查税事件”,是网红补税的个例,还是一场网红“补税风暴”的前奏?
9月18日,国家税务总局发布《关于开展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的通知》,近期要结合2020年度个人所得税汇算清缴办理情况,对存在涉税风险的明星艺人、网络主播进行一对一风险提示和督促整改。
9月28日,国家税务总局表示,税务部门抽查发现,有两名带货主播涉嫌违规将个人收入转变为企业经营收入,进行虚假申报少缴个人所得税,涉税金额较大,已被立案侦查。
疯狂快跑的直播电商行业、高收入的头部主播必然会成为查税的重点对象。艾瑞咨询研究报告显示,2020年,中国直播电商市场规模超1.2万亿元,年增长率为197.0%,预计未来三年年均复合增速为58.3%,预计2023年直播电商规模将超4.9万亿元。截至2020年底,行业内主播的从业人数达123.4万人。上述业内人士透露,在各平台,年收入过百万、收入上千万甚至过亿的主播,至少几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