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国学研究院|清华国学研究院 “四大导师”的风骨

1925年 , 清华学校开始筹建“国学研究院” 。 其中 , 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因为以教授身份各负责一个研究室 , 被誉之为“清华四导师” 。 四位导师精心传授国学知识的同时 , 还将教育融入生活 。 他们别样的才情既彼此独立 , 又互为映衬 , 巍峨成蔚为壮观的智慧山脉 , 共展国人风骨 。
王国维:忠实不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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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的学术成就足可“傲世” 。 而有“资格”傲世的王国维并不傲世 , 他在研究院讲《尚书》时 , 竟说自己对《尚书》“只懂了一半” 。 不仅如此 , 他在纠正前人之误 , 做出“妙解”的时候 , 对自己不能解之字 , 也坦言不知;对不能解之语 , 则直言“实不能解”;对不能解之句 , 更是直告“不知因何由而变” 。
做学问一丝不苟 , 对学生忠实不欺 , 王国维“不知为不知”的至诚品质博得了学生的钦敬 。 而在日常的教学与研究中 , 王国维从不放言高论 , 不议论他人短长 , 不攻击古人 , 不自夸渊博 , 不穿凿附会 , 不妄下结论 , 更不抄袭他人言论 。
做成高端学问 , 崇尚低调生活 , 王国维过的是一种真正的大师生活 。
梁启超:理性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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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先生在研究学问、著文立言、讲课授业之外 , 还经常和同道中人做零距离的交流 。 和朋友交流时 , 他多谈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 而不是“当仁不让”地将话语权“垄断” 。
有一天 , 看了刘海粟带来的新画作 , 梁先生赞许道:“这张古柏笔力充沛 , 是扛鼎之作 , 好!不亚于去年你寄给我的那张《西湖南高峰》 。 ”说着 , 他将画放在条桌上 , 退后几步 , 认真地品赏 , 再次称赞刘海粟的画作“经得起反复看” , 然后 , 充满深情地鼓励道:“将来可以大有创造 , 努力啊!”同时 , 他告诉刘海粟:“你去年送我的那张 , 我挂在客厅里常常欣赏!”在梁先生的“要求”下 , 刘海粟当场画了一竿墨竹 , 下面配了小枝 , 枝头上又撇了两片叶子 。 梁先生看着墨竹 , 不假思索地提起笔来 , 在画上题了“孤竹君之二子”六个大字 。
梁启超先生看似不经意的品评显露的其实是他深厚的教育功底 。 从先前的言语称赞 , 到后来的纵笔题字 , 其良苦用心毫发毕现 。 青年刘海粟的画功自然非同寻常 , 画笔当是淸新自然 , 但我们还是能从梁先生的奖言励行中发现他的一片“美意” 。
陈寅恪:精进务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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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讲课时 , 先将需要使用的材料一一写在黑板上 , 然后 , 针对所列内容进行解释、分析、考证、综合 。 他的分析精细入微 , 就像剥笋一样层层深入 , 越讲越深 , 越论越透 , 让听者获得至美享受 。
陈寅恪的讲授以材料为基准 , 以事实为依据 , 既能从整体上把握 , 又会在细微处挖掘 , 不夸大其词 , 不断章取义 , 不妄下结论 , 更不歪曲篡改 。 在学生的眼里 , 他的课常常是山重水复时突又柳喑花明 , 在羊肠小径处又现阳关大道 , 给受遮蔽的眼睛以豁然开朗、别有洞天的畅意 。
赵元任: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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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教授的普通语言学是一门新兴学科 。 他认为 , “白话文”有自己的语体特点 , 并不等同于“口语” , 有一次 , 他对胡适说:“适之啊!你的白话文不够白 , 你要不相信 , 我可以给你录音 , 你自己再听一遍”胡适听了录音之后 , 果然发现自己的白话文“不够白 。 ”
那么 , 赵元任所说的“能说的”白话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请看赵元任写的一段话:大概是我五岁住在祁州的时候儿 , 我们下半天常常儿有点心吃 , 他们给我留了一碗汤面在一张条几上 。 没人看着 。 赶我一走到那儿 , 一个猫在那儿不滴儿不滴儿地吃起来了 。 我就说 , “猫雌我的灭!”这段话不光保留了北京话里的“儿化” , 还把一个常州小孩将“吃”说成了“雌” , 将“面”说成了“灭”都一一记录下来 。
赵元任的可贵之处 , 并不在于他的“白话文”功力 , 而是他指斥胡适短处时的直言不讳 。 这种近呆似愚的直言不讳 , 在“聪明人”看来 , 是不合时宜的 , 甚至是不可想象的 。 毕竟 , 胡适不光是“白话文”运动的领袖 , 还是“国学研究院”的“设计者” 。 更为重要的是 , 他的文章被人们认作白话文使用的典范 。 批评一个“领导”的“长项” , 勇气虽可嘉 , 但“智术”则明显不足 。 妙在胡博士认可了赵元任的“指斥” , “发现”了自己的白话文果然“不够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