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冲、傅聪和马友友的回答 | 手记( 三 )


如果按照网络文章标题来理解我所在的行业 , 在过去十年间 , 它被宣告过没落、沉沦、倒塌、复活、风口、再次没落……可不管人们说了什么 , 我所真实经历的每一天从没变过——采访、看书、写稿 , 如是往复 。 工作最大的差别无非是从一个办公室搬去另一个办公室 , 最初我在每个星期三开会 , 后来换成星期二 , 现在变成星期一 , 除此之外 , 全是同一件事 。
写作让我相信很多不再流行的道理 , 比如timewilltell 。 一个人的确常常和自己的时代错位 , 但人总会有自己的答案 。 时代否决过许渊冲的翻译 , 但活着的大部分日子 , 他都在翻译 , 能出书的时候翻 , 不能出书他也翻 , 挨打的那天晚上 , 偷偷关上窗户也要翻 。 否定在30年后结束了 , 已经60多岁的他从那时起年年出书 , 每一年最少出一本 , 直到现在 。 不论发生了什么 , 傅聪每天练琴 , 直到去世 。 傅雷夫妇平反那年 , 他获准回国 , 回来后他还是继续弹钢琴 , 办演奏会 , 开钢琴大师课 , 教更多的中国年轻人弹琴 , 在他的生命里 , 音乐从没有停下来 。
马孝骏未能回国 , 也没能把1000公斤最重要的音乐书谱运回故乡 , 但是他的心意并没有消失 。 在国外的他依然成为了音乐教育家 , 他在1962年创立了儿童交响乐团协会(Children’sOrchestraSociety) , 这家非营利组织帮助小孩子培养音乐兴趣 , 让他们有机会与专业音乐家同台表演 , 马孝骏去世后 , 马友友和姐姐马友乘继续维持着它的运营 , 一年又一年 , 总有新来的孩子因此认识了音乐 , 沉浸其中 。
这三篇稿件发表后 , 我有时候会想 , 今时今日的气候又是什么样?在一个看似日渐两极分化的世界 , 我的编辑部还能允许我去写这样的选题 , 还有读者愿意阅读我写的话 , 这样的故事还有空间活得下来 , 这是幸运 。 它们的存在是一种证明 , 我们的生存也可以有另一种回答 。
毕业的那一年 , 教我写稿子的前辈说过 , 报纸远远可以超越一天的生命 , 以后不管在哪里 , 都要让自己朝这个方向进步 。 这是我最珍视的前辈给予我的叮嘱 。 做到这件事情不容易 , 直到现在我依然常常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 , 但我还想继续试试看 , 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人值得端详 , 还有好多故事跨越一个又一个30年留到了今天 , 我想把它们记下来 , 因为我知道也相信这个道理 , 人与人之间 , 活法还有千千万万种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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