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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是苏轼以文人心性初入复杂官场,如鸟入樊笼而产生的不适感,那么到了后来的元祐时期,老苏已50多岁,宦途中摸爬滚打已逾半生,且正处于一生中的政治生涯巅峰期——
最高官任三品大员翰林学士、知之诰,专门负责代拟王言,起草任命将相大臣、册立皇后、太子之诏书及与周边国家往来之国书等,相当于皇帝身边最亲近的政治顾问兼机要秘书。
翰林学士从中唐以来就有“内相”之称,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都由此职位晋升至副宰相。
此时的苏同学,离位极人臣,仅一步之遥。
何况,很快他又兼任经筵侍读,成为哲宗皇帝的御用家庭教师,一教就是五年。
啧啧,帝王师啊!
对古代文人来说,最为清贵荣耀之职,莫过于此。天才狂傲如李白,也视帝王师为自己的终极政治理想。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仕途高光时刻,苏轼内心的归隐情结依旧毫无淡却:
明年兼与士龙去,万顷苍波没两鸥。
——你看,还在期盼能和苏辙携手还乡,像两只鸥鸟,没入烟波浩渺的大海。
还曾写信给在黄州躬耕时的土著邻居,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帮忙照管好东坡上那一亩三分地,说自己早晚会回去种田隐居:
仆暂出苟禄耳,终不久客尘间,东坡不可令荒废,终当作主,与诸君游,如昔日也。愿遍致此意。——《与潘丙书》
后官徙扬州,赴任途中,甚至幻想就此退休致仕,溯江而上,直抵眉州老家:
溯流归乡,尽载家书而行,迤逦致仕。筑室种果于眉,以须子由之归而老焉。不知此愿遂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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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我估摸大家已经相当困惑了:
自古出仕为官,谁人不想出人头地,博个功名富贵,缘何苏轼却一直心存归隐之念?而既然想归隐,为啥又不真正辞官还乡呢?
别急。
答案就藏在苏轼的《宝绘堂记》中:
君子可以寓意于物,而不可以留意于物。寓意于物,虽微物足以为乐,虽尤物不足以为病。留意于物,虽微物足以为病,虽尤物不足以为乐。
这话意思是说:
君子可以把心思寄托于物,但不可以把心思耽溺于物。把心思寄托于物,即使事物微小,亦可从中得乐;即使事物很特别,也不会因之成祸。
可如果把心思耽溺于物,则事物微小,也可能招致祸患;即使事物很特别,也不会感到快乐。
其实,这也正是苏轼对功名利禄之态度:
金钱也好,官职也罢,都只是暂借它们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在精神、心灵层面,则绝不能沉溺于这些“物”。
如此,大家的疑惑也就不辩自明了:
因志不在功名利禄,所以苏轼能做到身在官场,而心灵归隐。并不辞官还乡,是因尚需借助“在朝为官”这一形式,实现自己“有益于世”的人生志向。
正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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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到苏轼是个超然物外的“心灵隐者”后,我发现这简直就是一把万能钥匙,能用来解读偶像人生的方方面面。
譬如,官场上,他为何总是敢于“不合时宜”,取怨一身而不悔:
要知道,王安石变法之初,急于搭建变法班子,凡趋炎附势、赞同新法者,升官就像坐火箭。比如曾布,因参与谋划新政,三天之内居然升了五次职。
到后来司马光复出为相,废除新法又成了当务之急。
时任开封府尹的蔡京(后来带歪徽宗的那位),知道司马光要恢复差役法,便在五日之内拉来千余名百姓充当差役,力证此法可复。后果得司马光称赞,顺利升官。
讽刺的是,八年后章惇为相,又罢差役法而起用免役法,叫得最响、行动最快的依然是蔡京——管他什么法呢,哪个利于老子升官发财,老子就站哪个法!
天资聪颖如苏轼者,对这样的政治态势能看不懂吗?
假设他也能如此“识时务”,早年附和王安石变法,或黄州归来后,痛定思痛,惟司马光马首是瞻,高官厚禄岂非如探囊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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